第一百四十五章 執迷不悟
面對秦相這樣的兩朝元老,王有為面上和內心都很尊敬。但他是個拿事實和證據說話的人,向來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秦細蘭所犯下的罪過,有些他的確收到過老百姓報案,只是當時證據不足,他自然不會冒著頭上的烏紗帽不保的危險去指控秦細蘭,畢竟她的身份在那。
前天荊溯派人給他送來的諸多證據,全部是秦細蘭所犯下罪過的證據,有些他已經查到過,有些是他無能為力所沒能查到的,總之有了這些,他可以順順當當的上柳府抓人。
但王有為絕不是荊溯用來打擊異己的劍,荊溯派人送來的東西,他全都經過了查證,確定了荊溯送來的東西並不是捏造,他才能安心的帶人上門抓人。
“或許您不願意相信,秦細蘭手裏犯下了這麼多條人命,但下官如若不是掌握了確切的證據,也不會上門抓人。既然您親自前來,那下官也給您交個底,秦細蘭所犯之事,一定會判死刑,明日京兆府覈查過後,這個案子就會移交刑部。而且,”
王有為頓了一會兒,他掀起眼皮看了對面的老丞相一眼:“而且,此事還事關京都麗人館,荊侯對此事也很上心。若是您想讓下官放人什麼的,請恕下官無能為力,您知道的,荊侯乃是個極度愛報復之人,下官怕他怪罪我私放陷害他夫人的秦細蘭。”
秦山也不得不承認,王有為是個很聰明的人。
他把荊溯搬了出來,既透露出了此事的關鍵資訊,又三言兩語的把自己摘了出去,日後秦細蘭被判了死刑,秦山怎麼着也不能怪到他王有為的頭上,且這次也不用受秦山的威逼。
他是把秦山的路給堵死了。
“細蘭陷害京都麗人館的事情,是怎麼一回事,這件事情你總能說吧。”
“其實這些事情,待來日此案結案後,自會將事情的來由經過張貼於京兆府和刑部公告欄。不過既然您都開口問了,那下官還是先跟您說說吧。”
王有為一點也不嫌費口舌,他將前段時間京都麗人館遭秦氏陷害之事的前因後果一一告知。
秦山聽過之後,痛苦之色現於滄桑的臉上,令王有為都有些不忍心看。
甭管秦山多大的官,到底也是一位父親啊。自己的孩子,犯下這些無可挽回的錯事,有哪一個父親不難過?
原本還抱著希望說,這或許是有人針對他的陰謀,可現下,秦山絕望了,也徹底寒了心。
“王大人,我能不能見一見細蘭?”
王有為嘆了一口氣:“下官帶您去。”
秦氏被抓了之後,她一直抓著鐵牢門大喊大叫,後來知道沒人理會她,也喊叫的累了,便跌坐在髒兮兮的地上,絕望的抱住自己的雙腿,也是她頭一次感受到滅頂的絕望。
正發呆之時,她聽見了腳步聲。
有人來了。
秦細蘭抬起頭來,迅速的挪到鐵牢門,將臉貼了上去,儘可能的轉著眼睛去看來人是誰,是不是有人來救她了。
“父親!父親!”看到是秦山時,秦細蘭狂喜:“女兒就知道,父親一定會來救我的!”
秦氏的頭髮散亂,身上的衣服也沾上了不明髒污,臉上的淚痕將早上精心化就的妝容沖毀,整個人看起來有點人不人鬼不鬼。
看到這一幕,秦山心裏很難受。
“兒啊,為父一直以為,你的性格不過是跋扈了些,你又是家裏唯一的女兒,平日裏父親對你的管教便不像對你大哥一樣嚴格。若是早知如此,為父就是將家法打斷,也要拼命維護你的人品不至淪落至此。”
秦細蘭沒等來王有為將牢門開啟,卻聽她父親說了一大串奇奇怪怪的話,她很是錯愕:“父親,您什麼意思啊,您快讓王有為放了我啊。”
說完還用力的晃著牢門,發出了哐哐噹噹的聲響。
“雖你犯下大錯,可也是子不教父之過。事到如今,你只有真心懺悔,為父不會扔下你不管,就算拼盡全力,也會向陛下求情的。”
秦細蘭終於聽明白了秦山的意思,心裏的恐懼衝破了最後一道線:“父親,父親,你不能把我交給王有為啊,這樣我會沒命的!父親,你快帶我回家,帶我回家啊!”
秦細蘭見王有為站在一旁無動於衷,她眼睛裏淬出了毒:“我沒殺人,我沒殺人,王有為!我勸你趕緊把我放了!你這是在誣陷我,誣陷三品侍郎官眷,你好大的膽子啊你!”
“事到如今,你竟還不知悔改……”秦山失望的往後跌了幾步,他看著秦細蘭發狂的模樣,如同在看一個自己不認識的陌生人。
王有為冷哼道:“文姍姍和那老婆子,本官早就轉移了關押地點,你以為自己已將她們滅了口,實際上卻正等著你被審判之時,上堂指證你。秦氏,你所犯下的罪孽,你自己心裏清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就算你不承認,本官也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你如何掙扎,也逃不過法律制裁。”
“是柳琦對不對!柳琦要害我的對不對!呵呵呵,我就知道,這個賤人遲早會有這麼一天要來害我!當初我就不該仁慈,真應該讓她和她那娘一起死在山溝裡,到不至於讓她今日來害我!”
如此執迷不悟,冥頑不靈,秦山這個做父親的已經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他害怕自己會直接在這裏大義滅親。
王有為卻聽出了一些資訊,秦細蘭如此說,莫非柳琦親孃的死,也和秦細蘭脫不了干係?
他沒有直接在這裏問,準備回頭去調查一番,若是他的猜測屬實,秦細蘭的罪名裡就得多一條人命了。
她死了不足為惜,可惜的是,那些無辜死去的亡靈。
秦細蘭被控殺害十三條人命這件事情,動靜鬧得很大,再加上荊溯有意讓人傳播,不過一個晚上,整個京都城都知曉了柳家夫人是個殺人犯,秦相府培養出了一個惡毒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