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對冉太醫的敲打
“冉太醫在嗎?”紫玉被皇后派來太醫院請太醫,除開之前的姜太醫,目前冉太醫是太醫院婦科頂好的太醫,紫玉來,自然是先尋了他。
“在的在的,可是皇后娘娘身體不適?紫玉姑娘稍等,我這就去跟師傅說一聲。”冉太醫的徒弟忙不迭的去了冉太醫當值的地方。
很快,人就背了醫藥箱過來。
紫玉微微欠身行了禮:“冉太醫,皇后娘娘命我來請您到壽坤宮把脈。”然後將姜太醫拉至一邊用兩人才能聽得見的小聲說道:“娘娘特意吩咐了,有冉太醫一人去就行,此事娘娘不願意聲張。”
都是在宮裏吃飯的,冉太醫立馬意會了紫玉的意思,伸了手將他的醫藥箱從他徒弟手裏接過:“為師一人去就行,今日太醫院人手不夠,你留下來多看著點兒。”
他徒弟應是。
行至半途,紫玉又悄聲對姜太醫說了句:“太后身體微恙,請冉太醫先行去往常青宮,奴婢在此地等候。”
聽紫玉忽然這麼說,冉太醫也只不過是微微頓了頓,很快便回過神來,也不多問,直接往常青宮的方向走去。
他在宮裏當太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後宮的秘辛知之不少,對於他一個小小的太醫而言,要想在太醫院混得順風順水,除了靠自己的醫術和本事,還得會管住自己的嘴。
冉太醫不疑有他,加緊了去常青宮的步伐。
到了地兒,他什麼也不問,跪地磕頭便是:“微臣冉福叩見太后,太后萬福金安。”
“冉福,起來吧。”太后端坐著,精神好得很,根本不像是微恙的樣子,但是她對姜福說:“哀家近日胃口不大好,所以把你請來好好為哀家診治一番,看看到底是何緣故。”
說完,示意了冉福近身上前,替她診脈。
冉福低頭,趨步上前,小心地拿出了小藥枕,放在了太后身邊的桌子上,於是太后將手腕放了上去,連嬤嬤很快拿了一塊絲巾搭了上去。
姜太醫仔細地診了一會兒,並未有何問題。
“太后,您有何吩咐,微臣洗耳恭聽。”
太后笑了,將手收回,氣定神閒道:“冉太醫一會兒要去皇后那兒吧。”
冉福:“太后料事如神。”
“皇后多年無子,如今年紀也大了,這生育能力恐怕不行,冉太醫過去可得好好診一診皇后的脈。”
冉福一時半會兒還沒琢磨出太后話裡的意思,疑惑道:“回太后的話,皇后娘娘的平安脈一直是微臣的徒弟負責,娘娘體態康健,並非難以受孕的”體質
連嬤嬤咳嗽了幾聲,姜福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抬起頭一看,太后的臉色雖如常,但就是這麼一會兒,冉福已經嚇得一腦門子冷汗。
“冉福,你可知你的前任姜太醫是怎麼死的嗎?”太后上下嘴唇一碰,也不費事,可說出來的話愣是讓跪在地上的冉福渾身寒毛豎起。
姜太醫死前儼然已經走上了太醫院最有前途的隊伍之中,是太醫院中令人羨慕的物件。然而人死如燈滅,一切榮華富貴皆隨著死亡化為烏有。
“微、微臣聽說是姜太醫好賭,輸光了家產,被債主追著給殺了。”
聽完後,太后擋住嘴笑了會兒,笑聲聽得冉福一陣發抖。
他瞬間就明白了太后之意,立馬改口道:“皇后娘娘雖身體康健,但,但因已經過了最佳生育的年紀,恐怕還需要好生調養才行。”
太后滿意地勾起了唇角:“冉太醫是個聰明人,皇后還在壽坤宮等著呢,你快去吧。”
冉福戰戰兢兢,叩了個頭之後,躬身退了出去。一出去,忍不住抹了抹額頭、鼻子上的汗珠,深呼吸了一口氣,方纔在太后身邊的強壓之感纔有所緩和。
紫玉一直在原地等著,冉福見了她,眼睛裏多出了一些晦暗不明的意頭,不禁暗暗心驚。
這位紫玉可是皇后身邊多年貼身服侍的宮女啊,可她居然是太后安插在皇后娘娘身邊的棋子。
皇后娘娘乃後宮之主,母儀天下,竟連她都逃不脫太后的手掌心,可見太后的勢力。冉福自知,自己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太醫,他自然不敢違逆太后的意思。
到了壽坤宮,冉福已經平復了心情,他泰安自若地給皇后把了脈。
皇后有些心急:“如何,本宮可還能懷上孩子?”
冉福麵露為難之意:“娘娘身體並無大礙,只是您年紀上確實已經不是最佳受孕年紀,能夠順利結胎的機率也比宮裏年輕些的小主要小一些。”
皇后迫切問道:“照你的意思就是本宮懷不了孩子了?”
“倒也不是,待臣給您開一副調息子宮的方子,按時服用一段時間,興許不久就懷上了,這也是說不定的。”
冉福話說的有些心虛,但皇后正處於關心自己是否能懷上孩子的階段,所以並未注意到這點。
最終她嘆道:“那便先為本宮開一張方子吧。冉太醫,今日之事,不能對外宣揚,無需本宮教你如何做吧。”
冉福:“微臣明白,還請娘娘放心。”
冉福走後,皇后發了一會兒呆,之後,便寫了一封手書,交給了紫玉。
“這封手書你立馬送出宮,親自交到荊夫人的手上,切記,一定要掩人耳目。”皇后出自李太師府,書香門第最是講究“清流”二字,她高居皇后之位,荊侯又是權勢滔天,她並不想被人議論說李家和荊家有所牽連,或者是皇后有意拉攏荊侯等等一類的言語。
紫玉拿了手書,領命出宮去了。
皇后若是知曉,自己身體根本沒有毛病,只需正常行了周公之禮,順其自然,該懷孕的時候便會懷孕,不知她會是何心情。
所謂關心則亂,事情發生到自己身上,就會讓人失去了平日裏該有的睿智和見識。皇后深處後宮,並非不知後宮的手段。但她到底是良善之輩,出身書香門第,對於人心險惡這個道理,總是體會得不夠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