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提了提她手中精緻的食盒：“我前腳剛到，徐公公您後腳就過來了。這是皇后娘娘讓我送菊花雪梨羹給陛下，娘娘聽說陛下近日有些咳嗽，特意親手熬製的。”

    小徐不疑有他：“行，你給我吧，一會兒我替你送進去。”

    紫玉：“那就多謝徐公公了。”說完，便離開了。

    小徐正準備進門，就撞上了他師傅。

    瞿海盯著紫玉的背影，然後對上小徐子，搖了搖頭：“你個小兔崽子，以後但凡荊侯在此和陛下說話，你就是尿意上頭了，也不準離開片刻，知道了嗎！”

    小徐子被突如其來的一番教訓訓得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不過他剛纔確實離開了一時半會兒，便低下頭：“徒兒知道了。”

    瞿海：“行了，把手裏的食盒給我吧。”

    瞿海拿著紫玉送來的菊花雪梨羹，先按照慣例試了毒，確認了安全後才遞到了陛下面前。

    宋長燁看著這一碗湯，皺了眉，剛纔門外的動靜他聽見了。

    荊溯：“陛下不用擔心，就算剛纔的我們的談話被人聽見了也無妨。正好就當個警鐘，讓那些心懷叵測之人心裏面能夠警醒著點兒，咱們也能過個安穩的中秋。”

    紫玉確實聽見了他們的談話，然而並非全部。她是見御書房門口無人，不敢進去，在門外等待時，無意間聽到了裡面的聲音。

    這剛聽到荊侯砍斷了秦相孫子的手腳，徐公公就回來了。

    她這一回去，沒有直接回皇后的壽坤宮，反倒轉去了常青宮。

    連嬤嬤問道，“你真的聽見荊侯親口所說他砍斷了秦相孫子的手腳？”

    沒錯，紫玉是常青宮放在皇后身邊的眼線，明面上是皇后娘娘的貼身宮女，實際上一直替太后監視著壽坤宮的一舉一動。今日她在御書房無意中聽到如此重大的訊息，便琢磨著告訴連嬤嬤，好給自己積功。

    紫玉：“奴婢親耳所聞，絕不會聽錯。”

    連嬤嬤點了點頭：“可還聽到了其他事情？”

    “只知荊侯怒氣衝衝地，說是恨不得將秦相府的小公子千刀萬剮。”紫玉將自己聽到了話全都轉訴了一遍。

    連嬤嬤聽完，拍了拍紫玉的肩膀：“回去吧，今日之事，太后一定會賞賜於你的。”

    紫玉就跟已經得了什麼大賞賜一樣，喜道：“奴婢告退。”

    當朝皇后出自書香門第太師府，是李太師唯一的血脈。她比宋長燁年紀大了三歲，卻是先皇親賜的婚姻，宋長燁與她之間只能算得上是相敬如賓。

    作為大麗朝的皇后，她大多時候覺得自己過得憋悶得很。陛下只敬重她，不愛她，她手裏除了有個主理六宮之權，別無其他，而且上頭還有個能幹的太后時時壓著。若是膝下有個一子半女的也好，至少生活也不會如此無趣。

    紫玉回來覆命時，皇后正半倚著翻著書。

    “怎麼去了這麼久。”紫玉回來的有些晚，皇后也就是隨口一問。

    紫玉也是個會隱藏的，她當何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奴婢去到御書房時，門口沒有太監值守，奴婢不敢私自入內，便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後來小徐公公過來了，菊花雪梨羹奴婢交給了小徐公公。”

    聞言，皇后翻書的動作停頓了下來：“為何不親自交給陛下？”

    紫玉：“陛下好像正和大臣在御書房議事，奴婢不敢進去。”

    “原來是這樣，行了，下去吧。”皇后繼續看書，只是心裏琢磨著，希望陛下不要忘記喝她親手熬的菊花雪梨羹纔好，這湯用來潤肺是再好不過的佳品。

    皇后也沒想到，一月多沒見的皇帝，今天晚上來了壽坤宮。

    聽到瞿海公公親自來報告時，她自然是欣喜，到了宮門口迎接。

    “怎麼還出來了。”宋長燁將皇后扶了起來，帝后一同進了壽坤宮。

    皇后雖比宋長燁大了三歲，但宋長燁少年老成，二人看起來並未有何懸殊。

    “陛下怎麼今日過來了？陛下的咳嗽可好了？”皇后關心問道。

    宋長燁看著皇后，勾唇道：“咳倒是不咳了，但是喉嚨還有些不適。你差人送來的菊花雪梨羹朕嘗著甚好，明日可接著熬製，朕的小恙可就託付給皇后了。”

    皇后得了差事，一點都不覺得是負累，反而很是受寵若驚：“陛下龍體，喉嚨不適怎會是小恙，臣妾自當盡力服侍陛下。”

    宋長燁嗯了一聲，看到桌上的一本書，便隨手拿了起來，看了看書名，輕輕地念了出來：“南海地誌，這是何書？”

    皇后見陛下對她的書感興趣，笑道：“這是一本遊記，臣妾讓家父給我送來看著打發閒時的。這本書記載的都是有關南海的奇人軼事。”

    宋長燁翻了翻：“李太師博覽群書，見多識廣，怪不得能教出端莊大氣的女兒。這本遊記朕看著還真挺有趣的。”

    皇后被誇的還有些暈乎乎的：“陛下若是喜歡就拿去，臣妾這裏還有好些遊記。”

    沒想到宋長燁說：“這本書這麼薄，朕今晚就在你這兒把書看完。”

    皇后：“您，今晚要留宿壽坤宮？”

    宋長燁見皇后一臉驚詫，好笑道：“怎麼，你不方便？”

    皇后忙回過神來：“不，臣妾方便。只是陛下很久沒有留宿過守坤宮了，臣妾這是高興得有些忘乎所以，讓陛下見笑了。”

    不多時，她對一旁伺候的宮女吩咐說：“紫玉，這茶涼了，重新泡一壺來。”

    紫玉：“是。”

    宋長燁狀似無意地看了眼那個叫紫玉的宮女。心中暗暗搖頭，怕是連皇后至今都未知，自己身邊的奸細居然會是她吧。

    今天紫玉一離去，他便命龍武跟隨，一路跟到了常青宮外。

    “朕記得，你進宮時帶的兩名隨侍丫鬟，好像沒有紫玉吧。”

    “陛下怎麼忽然說起這個。”皇后被人勾起了傷心事，回憶過往有些難過：“說來也是她們自己命不好，染上了重病，不久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