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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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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

    “姑娘你沒事吧?”

    “姑娘?姑娘?”

    柳琦醒過來就發現自己正半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裏,她震驚不已。

    自己不是被李貴妃叫人亂棍打死了嗎?眼下怎麼會在這裏。

    柳琦瞅了眼四周,才知道自己正處於京城主街旁的湖心亭中,此時正是夜晚,可整個京城被滿街的燈籠照得亮如白晝,街上行人花團錦簇,好不熱鬧。

    眼下這一切,令她感到十分熟悉,卻又不敢置信。

    柳琦抬眼看了眼扶住她的男人,蒼天!竟真是當今皇帝!她居然重生到了兩年前!

    前世太后一紙婚約將她指給了當時的一品護國侯荊溯,荊溯不僅位極人臣,還與皇帝有過命的交情,皇帝還是皇子時,兩人就拜過把子。柳琦只是戶部侍郎的庶長女,能嫁給荊溯實在是高攀了。

    後來柳琦才知道,她不過是太后用來羞辱荊溯的棋子罷了,否則這麼好的夫家哪能輪的到她?

    她不過一個從小在鄉間僻壤長大的女娃,還是因為親孃死了才被接到京城。

    原以為跟父親一塊生活能過上好日子,可萬萬沒想到,高門大院看著光鮮亮麗,裡頭卻像爛了的蘋果,散發著惡臭。

    她過得還不如鄉下,至少她娘是極其愛護她的。

    她實在不懂,為何父親會如此厭棄她,難道就因為她是鄉下丫頭片子?

    柳瑱在科舉之前,不過鄉村一介窮書生,科舉中了,做了官,卻忘了鄉下原配,竟娶了當朝丞相之女,秦氏。

    完全將糟糠妻女拋之腦後。

    秦氏對柳琦這個繼女,更沒有好臉色看,連帶她生的兒子女兒,一個個的只把她當柳家的恥辱來對待,一味的作踐。

    柳琦在柳家過的生不如死。

    總算,她要嫁入一品侯府了,就算自己是太后故意用來羞辱護國侯的,能脫離柳家這個苦海對她來說就是萬幸。

    可萬萬沒想到,就在他們成親的第二天,荊溯落了馬,他不知犯了什麼滔天大禍,竟被皇帝剝去一身官服,貶為庶民,還抄了家。

    偌大的侯府一夕之間被搬得成了一座空城,白色的封條貼得到處都是,只餘了一處院子給荊溯一家老小住。

    柳琦不但什麼事情都得親力親為,甚至還要照顧荊溯腿腳不便的母親,和年僅十歲的侄子。

    荊家值錢的東西全被抄沒,現在唯一的經濟來源竟是荊溯每日碼頭搬貨賺的。這收入,微薄得很,連買頓肉都要精打細算著來。

    前世柳琦不甘心自己剛從一個苦海跳出來,又跌入另一個煉獄。

    柳琦生得美,若不是出身拖了後腿,怕是來求娶的男子能在柳家門口排上長隊。

    所以也時常無緣無故地遭到柳瑤用嫡女的身份“教訓”她。

    柳琦自負美貌,於是想方設法的要去勾搭一位富貴公子,帶她脫離荊家這個煉獄。

    她挑的正是元宵燈會這天。

    前世她並不知自己相中的正是微服私訪的皇帝,後來知道了也是暗自竊喜。

    她成功爬了龍床,也毫不費勁的從荊溯那兒得了休書,入宮當了宮妃。

    原以為今後定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身份地位也比柳家那些弟弟妹妹強上許多。卻沒料到後宮婦人的嫉妒如此惡毒,更沒料到皇帝的厭棄來得如此迅速。

    想到這些,柳琦忍不住全身發抖,恍惚間看了眼前的年輕皇帝,現在雖然人已經倒在了皇帝的懷裏,但到底更進一步的事情還未發生,一切都還來得及。

    連忙站直了自己的身子,退後幾步,躬身道:“方纔多虧公子相助,我沒事。”

    說完柳琦轉身就走,卻被人拉住了手臂:“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前世她巴不得對方對她“拉拉扯扯”,可是現在她嚇得魂都沒了,誠惶誠恐抽回了手:“賤名無足掛齒。”

    說完拔腿就跑,生怕再有什麼糾扯。

    按照前世的發展,過會兒就是尋了客棧,你情我願的和皇帝滾床單去了。

    柳琦後怕地拍拍胸口,好在紅杏出牆的事情沒有發生。

    回到荊家,夜已深了。

    這麼大的宅子,只住了四口人,用寂靜來形容此時的情景一點也不為過。

    推開這府裡唯一沒有貼上白色封條的院門,一條人影就這麼出現在柳琦的面前,把她嚇一大跳,險些沒喊出聲來。

    男人背對著她,聽見她回來,便轉過身來,夜色鋪在他的臉上,顯得十分的陰暗可怕。

    荊溯的身材在滿京城裏都是數一數二的,即便他落難,可人依舊挺拔偉岸。

    現下,柳琦須得仰起頭才能看著男人說話,不過也不知是自己做了那些事心虛,還是荊溯原本就太過嚴肅,她就算抬頭,也只敢看著男人的鼻子以下打著哆嗦:

    “這麼晚了,你,你怎麼在這?”

    男人許久未說話,像是就這麼盯著她,遲遲聽不到迴音,使她哆嗦得更厲害。

    荊溯看著對方,不知在想什麼,倒也沒有惱怒,只是嘴角的嫌棄一直掛著,

    良久,男人才開口,柳琦從中聽出了戲謔:

    “怎麼陛下沒有瞧上你,把你帶入宮去,你回來做什麼。”

    這話不帶任何情緒,可讓柳琦聽著,就如同在冰山上走了一遭,剛纔的一切他居然知道了。

    柳琦慌張了片刻,很快便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剛纔到底是沒發生什麼實質性的事情,於是裝傻說道:

    “陛下?什麼陛下?你在說什麼?”

    “別裝了。”男人的聲音並不比讀書人溫潤,也不比武將粗糲,並不難聽卻透著股令人害怕的氣息,尤其是現在,饒是柳琦經歷過前世種種,也難免怵得慌。

    “我不過剛好經過,天生我眼神好,遠遠就瞧見你往那喬裝打扮的皇帝身上倒下去,兩個人摟摟抱抱的倒是歡樂得很。”

    說到這,荊溯右手鉗住柳琦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諷刺道:“你這張臉確實比勾欄瓦舍裡那些女人強多了,可是論你這勾三搭四的本事,人家可還不一定比得上你!太后拿你來作踐我,倒很是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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