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一旁繼續翻看一本古籍。這像極了祖孫二人的安寧畫面，韓淵囚卻時不時瞥向旁邊的玉玥璃，這丫頭竟然懂那失傳的古國文字，到底是傳聞有誤還是眼前的人並非真正的玉玥璃？“太子妃娘娘似乎並非傳聞那般。”

    玉玥璃正抄著，聽到韓淵囚的話，筆尖頓了頓，“謠言止於智者，傳聞多是世人未曾見過而捏造出來的，又或者是某些人傳出，一傳十十傳百，便成了謠傳。”

    話也是這麼說，韓淵囚點了點頭，“太子妃娘娘倒是懂得挺多的。”

    “先生無需客氣，喊我名字便可。”玉玥璃繼續抄錄這文字，端莊認真的模樣跟方纔外面那個小丫頭簡直是天壤之別，“您是太子的太傅，自然也是前輩，無需客氣的。”

    “禮儀尊卑有別，老夫不敢逾越。”韓淵囚見玉玥璃這認真起來，也不敢怠慢了，畢竟他是真的看不透這個女子。“太子妃平日裏也該多注意些儀禮纔是。”

    “儀禮自是要遵從，但說到底也是做給旁人的，其實多是用於交際，禮是言辭舉止，儀為服飾外表。”玉玥璃沒有停下抄寫，“若只有自己一人，或者與平日裏熟悉的家人還要遵從這儀禮，到底也太過死板沉悶，人的本能是追求自在灑脫的，就如先生方纔對司北玄的態度，若是真的爲了所謂的禮儀尊卑，自是要恭敬相迎，以禮款待，方纔先生對司北玄話語眉梢間都是怨念，這也是一種灑脫釋放。”

    韓淵囚一時間竟找不出話來反駁，想當初他跟司北玄辯論時候也沒到這有氣也撒不出來的地步，偏偏這丫頭還非要拿他來做比較。

    最後一筆停下，玉玥璃放下筆，將筆墨放到一旁晾乾，“先生不必多心，這是人之常情，禮，跟情，有時候是衝突的，情是人內心最基礎的，而禮是後來慢慢學習的。”

    韓淵囚點了點頭，“說的也是，再多的禮儀，都抵不過情之一字啊。都說性情性情，邊是這般意思，撇去禮，便是性情。”

    玉玥璃笑了笑，起身走到書架上繼續翻看著書籍，一邊開口道：“先生自辭官之後，便一直久居簡處，很少外出，只怕，還有朝堂之心吧，若非如此，怎會一邊不見人，一邊又忍不住關切外面的訊息，看起來也是有些許的不放心。”玉玥璃將手中的書塞回去，走到另一邊，“只是我不明白，如今朝中吾皇把持朝政，愛民如子，在外慎親王危懾邊關，更有太子後繼有望，太傅還有何不安心的？”

    被看破了心事，韓淵囚也嘆了口氣，“當今朝堂哪有看上去這麼風平浪靜，很多事都藏在不見光的暗處，哎，罷了，我同你說這些做什麼。”

    玉玥璃隨意翻了翻手裏的書籍，裡面的內容讓玉玥璃略微有些動容了，“可是關乎，雪見山莊？”

    一個名字，讓韓淵囚渾身一顫，他抬頭看這玉玥璃手中的書，頓時一驚，趕緊大步走過去奪過了玉玥璃手裏的書，“老夫不懂太子妃所言何事？”

    玉玥璃看了眼整個書架，這一片書架靠近最裏面，旁人進來也不會特意過去拿，但這裏放了大部分都是關於雪見山莊的，“幾個月前江南瘟疫一事想必太傅也有所耳聞，此事背後便有雪見山莊的影子，為此太子一直追查，後對方襲擊太子府，我也不行被抓去，如今雖是舊事重提，但我們誰都沒放棄追查，加上如今朝堂內外能讓太傅如此憂心的，怕也是這雪見山莊了吧。”

    韓淵囚喉頭滑動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是，沒錯，我其實從辭官之後便一直在查雪見山莊，不為別的，只爲了太子，你即治癒太子想必也該知道當初太子體內的毒並非一般寒毒，而是‘黛砂’之毒，而這種毒，這個世間，除了‘怪醫’長孫垢，‘毒醫’杜顯仁，便是雪見山莊能煉製，而其中所需的硫砂極為難求，更是隻有雪見山莊纔有。”

    玉玥璃皺皺眉，原來當年是有懂的，“你既然知道司北玄中的不是一般寒毒，為何不向太醫院說明？起碼讓他們對症下藥啊。”

    “我不說，有三，”韓淵囚嘆了口氣，“其一是說出來怕也沒人信，我只是個教書的，如何懂醫術啊，其二，此事事關雪見山莊，太子如何中毒，勢必牽扯眾多，其三，是因為皇后。”

    “皇后！”玉玥璃心裏一驚，心裏猜測難道是皇后警告韓淵囚不許說，並進而迫使韓淵囚辭官的麼？“與皇后什麼關係？”玉玥璃裝傻。

    韓淵囚頓了頓，似乎也在考慮自己該不該說出這個秘密，畢竟這秘密事關重大，他不知道該不該信任玉玥璃，玉玥璃也看出了韓淵囚的疑慮，開口引導：“是否，皇后與雪見山莊有關？”

    似乎是沒想到玉玥璃能猜到這裏，韓淵囚驚訝的一哆嗦，“你……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知道什麼？她應該知道什麼？玉玥璃皺皺眉，“當年您究竟為何辭官？請您相信我，今日您對我說的，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曉，包括太子，我知此事事關重大，只想求個答案。”

    玉玥璃說得信誓旦旦，韓淵囚遲疑了一下，終於是嘆了口氣，“罷了，我也活得夠久了，這個秘密，總不見得要帶進棺材裏，你即有疑惑，我便同你說來。”韓淵囚轉身走回到了書桌旁，“老夫辭官，是與皇后有關，只因我窺破了皇后的秘密，當今皇后，乃是當年雪見山莊的大小姐，雪見山莊莊主的長女，伯孫璃。”

    “什麼！”玉玥璃驚訝，雖是早就猜到皇后可能跟雪見山莊有關，但沒想到竟然是雪見山莊的大小姐，“可是，皇后不是酈羲族的公主麼？是被送去和親的？怎麼會忽然成雪見山莊長女了？”

    “因為她母親是酈羲族的長公主，當年酈羲族為和親纔將長公主之女以卡爾雅瑪的身份送來和親，誰知沒過幾年雪見山莊便被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