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鏗鏘重錘的戰士出了城門，回來時，只剩下了七十三個，其中，還要加上姚從心這個中途加入的。

    殲敵！兩千五！

    姚從心、金銀坐在城牆牆垛上，看著底下已經被清掃過的戰場。

    這是雙方都還“可以接受”的結果。

    基尼格爾大公需要強凋反抗軍的威脅，並且定下一個基調。簡單來說，就是把“一千鏗鏘重錘成員”作為一個戰鬥力單位，讓他光明帝國的貴族們都有所準備。

    但也不能輸得太慘，這樣就剛剛好，因為那些重甲步兵軍團，也就附魔的裝甲貴了一點，其實還是炮灰來的。

    然後基尼格爾大公依照這個戰鬥力單位，決定投入戰力的多少，今天聯合貴族們分配任務，明天就剷平歇貝倫。

    鏗鏘重錘就很簡單，他們一千人，打兩千五，全殲了對面，還贏了，還剩了有人回來。

    慘烈嗎？慘烈。贏了嗎？贏了。

    贏了就夠了！

    “唔~嗯~啊呀！嚶嚶嚶……”姚從心和金銀完全不敢回頭看，雖然茜薇婭叫得銷魂，但那場面簡直驚心動魄，物理意義上。

    姚從心連修整自己的左腿都有點抗拒了。

    金銀吞了一口唾沫，“你知道，姜柔菩那些技術，為什麼都沒有人學和用嗎？”

    “現在大概知道。”姚從心點頭。

    姜柔菩有兩大核心技術。

    一個是她教給姚從心的“全力”，那是姚從心拿半條命換來的。

    一個就是她的那種“以落後且粗暴手段幹先進科技才能乾的事”的增強自身實力的手段，最成功的就是她的那些武裝。

    姚從心一直都以為那是以她自己的身體特殊性作為基礎的，因為他即使有了左腿的義肢，姜柔菩也沒有教他的意思。結果沒想到，姜柔菩居然有一套非常成熟且完成度極高的理論作為基礎。

    雖然最後還是需要在自己的肉體上做文章。

    然後姚從心看過之後發現。

    路走窄了啊妹妹。

    尤其是在烙印·鐵與火已經得到證明的當下。

    姜柔菩這套技術是無根之水，就是姜柔菩自己在用，在錢學院和鯊魚禪師那裏有備案，但這麼多年都沒能研究出什麼名堂來，她自己沉迷懟人無法自拔，更是沒有進展。

    烙印·鐵與火和鯊魚禪師現在主導的重走老家工業化路線攀科技樹，兩者之間是相輔相成的。而且有前例可循。如果這條路走到那裏出了岔子，可以往回倒兩步再看，這就是有經驗的好處。

    但姜柔菩這裏如果錯了，或者走到最後發現路走不通，那這種羊腸小道完全沒有技術積累，倒車什麼的，太難了啊。

    而且，姜柔菩這套技術，最主要的弊端就是，用姜柔菩的技術，或多或少都需要在自己身上下點功夫，讓自己變得不太像人。而且其中有很多東西，是會涉及到倫理的。

    比如正被姜柔菩按在地上摩擦的茜薇婭。

    姚從心在艾傑農的異能力控制下做的那個夢，是有原型的。只是稍微誇張了一點，人物關係也調整過一下。

    而那個故事的原型，就是茜薇婭，和她在燧丘留學期間的老師。只是結果，果然不是太好。

    茜薇婭的異能力，就是把現實世界“擷取”一段出來，然後拉人進去真男人PK。

    而她背後的那個虛影，就是她老師的異能力。

    姚從心查詢過他老師的資料，知道他老師死於一次外派任務，然後是茜薇婭親自去回收的遺體，只是回收回來的只有骨灰。

    茜薇婭用他老師的脊椎，替換了自己的脊椎！並繼承了她老師的異能力！最後為她老師復仇。

    茜薇婭在解決了軍士長之後，先一步撤退回到了歇貝倫。當艾傑農向燧丘三人組求助找到她時，她因為源質消耗過度，已經不能壓制某個負面狀態。

    姜柔菩一番檢查，發現問題出在她背上，然後發現她的脊椎骨根本不是自己的！

    “我要讓他永遠活在我的身體裡”這種話被那個女人一臉恬靜、幸福，用一種痴情又哀傷的語調說出口時，姚從心和金銀滿身的雞皮疙瘩，那叫一個此起彼伏。

    你這個是病嬌啊！是病啊！是病就要治啊！“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吧？”姜柔菩把茜薇婭的背合上，她幫茜薇婭抑制住了身體的變化，但這只是一時的。這也還好，更嚴重的是靈魂上的變化。

    茜薇婭，最終會變得不是茜薇婭，而是嶄新的存在。

    “唔嗯~”茜薇婭從地上爬起，朝姜柔菩笑一笑。

    怎麼會不知道？唯一成功的那個就在眼前啊。

    至於失敗的那些，只能說各有各的死法。

    這就是姜柔菩面對燧丘關於對她技術的處置毫無怨言的原因，因為這根本就是不成熟的。

    ‘造孽啊。’姜柔菩知道自己勸不住茜薇婭。

    技術不成熟不要緊，怕就怕造成重大的事故後果。巧了，光明大陸人比起烙印·鐵與火這種“不溫不火”的，明顯更欣賞姜柔菩那一套。

    於是一個個就成了“重大事故後果”，把姜柔菩的履歷到處都塗滿了小黑點。

    ‘但是……’姜柔菩看向歇貝倫後方的工廠，那裏正忙得熱火朝天。

    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鯊魚禪師，也不會有第二份製造烙印·鐵與火的材料。

    希望，對很多人來說，是非常奢侈的東西。

    很多人，根本沒有追求價效比追求其它有的沒的的資格。

    他們只是想要有！

    僅僅只是爲了這一點，他們就已經拼盡了全力。

    而姜柔菩，可以給他們，而且早就想給他們。

    但她失敗了，失敗了一次又一次，只留下了一個又一個“重大事故後果”。

    但這一次，姜柔菩有信心，這一次絕對能成功。

    雖然之前她每次失敗前也是這麼想的。

    “嗵！”猛地一聲炸響。

    姜柔菩看過去，卻是姚從心拔出他的燧發槍，一槍打爆了一發被投石車射來的石彈。

    基尼格爾大公的軍隊終究還是把投石車建好了，現在已經在校準。而且從剛剛那一發的情況來看，校準也已經校好了。

    剛剛那一發只是素材彈，專門用來校準的形狀和大小。等真正開戰時，打過來的飛彈上會附滿各種魔法、詛咒、密儀。

    那個時候纔是麻煩。

    姚從心歪頭，看向那六門魔能炮。

    它們已經準備就緒，即將完成自己的使命。

    本來吧，明天就是圍繞著這些魔能炮和對面的投石車展開的戰鬥，但因為某個愛抖露的存在，明天他們註定不會是主角。

    “我說。”姚從心突然轉頭看向姜柔菩，“你有愛抖露的冠冕，但你到底會不會一點點，那個唱歌跳舞這樣的？”

    姜柔菩一臉“這個人在說什麼屁話我怎麼可能會那種東西”的表情看著姚從心。

    “也是。”姚從心點點頭，是他想太多了。

    “你想幹嘛？”姜柔菩問他。

    “就是明天的時候，那個就是你啊，那個可以，那樣那樣你懂吧？”姚從心說得難受，因為不能透露明天的行動，但這樣的話也就說不清楚了。

    “喔，有點意思啊。”金銀懂了。

    姜柔菩也點點頭，然後皺著眉在那裏想。

    姚從心一臉二哈樣，‘哇塞我說得這麼抽象你都能懂？’

    姜柔菩好像想通了，看看姜柔菩和金銀，“你們很懂這些？”

    姚從心和金銀對視，姚從心搖搖頭，金銀也搖搖頭。

    “你鬧呢？”姚從心毫不留情地戳穿這個人，他絕對是因為看見自己搖頭所有不願意一個人去幹這個事。“那個狐狸精啊！愛抖露·妲澈可是你的情婦來的！”

    姜柔菩看向金銀。

    “我……”金銀想辯解。

    姜柔菩慢慢地把住腋下槍套裡的小手槍。

    “我懂，很懂。”金銀點頭。

    “走。”於是姜柔菩起來，招呼姚從心、姜柔菩和茜薇婭跟上。

    茜薇婭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是去幹什麼，更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叫自己，但還是乖乖跟過去了。

    城牆上的守軍看到了他們。

    城牆下的後勤人員們看到了他們。

    執勤的守衛和巡邏隊看到了他們。

    留守後方的非戰鬥人員看到了他們。

    通宵達旦正在改造飛艇的工作人員看到了他們。

    只有四個人而已。

    但他們裡面，有一個明顯不是人的怪物，有一個全副武裝的戰士，有一個扛著長戈的渾身都是不和諧又異常和諧的女子，有一個……廢柴一樣的男子。

    他們就這樣光明正大地穿街走巷，步履如風，面色平常。

    戰爭啊戰爭。

    看到他們的所有人，突然覺得，這場戰爭沒有那麼可怕了。

    他們反觀自己。

    ‘真是讓人羨慕啊。’他們這麼想著。

    於是梳頭，於是洗臉，於是刷牙。

    儘量讓自己光鮮一點。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只是突然之間想到了，現在的一切都是自己選的。

    自己選的，那怎麼能這樣愁眉苦臉呢？怎麼能這麼邋遢呢？

    歇貝倫工廠的保安大爺看著這一行人也拉下眼鏡，覺得這是一群好小夥兒。

    金銀不算。

    “這是要去唱K嗎？”

    “說什麼呢，又不是演《上海堡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