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沒有耍賴。

    信守承諾去了對面的房間。

    我卻睡不著。

    翻來覆去到後半夜，不僅沒半點睡意，反而越來越精神。

    我從床上坐起。

    月光透過窗戶灑入房間。

    我靠坐在床頭。

    第一次認真思考我跟雪鋒的關係。

    一起看過小冊子小片片，還睡過一夜。

    雪鋒喜歡我，我……不喜歡雪鋒。

    趁雪鋒放鬆戒備離開這個世界，雪鋒應該還會追來吧。

    要繼續跟雪鋒玩你逃我追的遊戲嗎。

    還是跟雪鋒說清楚，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雪鋒不會同意，肯定不會同意。

    我掀開被子下床，穿上拖鞋走出臥房。

    噠，噠，噠。

    走到對面房門前。

    抬起手。

    雪鋒睡了吧。

    要吵醒他嗎。

    我放下手。

    轉身回到臥房，一頭扎進枕頭。

    明天再說吧。

    …

    日上三竿。

    我睜開眼睛。

    我在自己的小世界，雪鋒在我對面的房間。

    我去到浴室。

    看到鏡子中的自己。

    不是很喜歡這張臉。

    奶包子一樣。

    乖巧軟綿，一看就很好欺負。

    刷牙洗漱，套褲子上衣。

    我是一個系統。

    其實……可以離開這副軀體的。

    可沒有。

    為什麼沒有，捨不得嗎。

    可能吧。

    不管舍不捨得，我不想離開這副軀體。

    因為披著這副軀體的我，不再是一個系統。

    或者假裝自己不是系統。

    假裝自己是人。

    系統只有冰冷的數字跟運算。

    沒有七情六慾，更沒有情不自禁。

    我喜歡雪鋒嗎。

    也許喜歡。

    可這一份喜歡是發自我內心的嗎。

    不是。

    是經過運算得出的。

    因為喜歡雪鋒能夠讓裴衍對我網開一面。

    因為喜歡雪鋒能獲取利益。

    我不喜歡雪鋒。

    喜歡應該是裴衍那樣的。

    甘願為江舫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不是我這樣的。

    摻雜了算計的喜歡，不是真正的喜歡。

    我走出臥房，去到對面的房間。

    篤篤篤。

    裡面沒有傳來聲音。

    篤篤篤。

    依舊沒有聲音。

    我擰起眉，擰動把門推開門。

    床上沒有人。

    我皺起眉。

    “你醒了？”樓下傳來雪鋒輕快的話語，“我做了一些糕點，你快下來嚐嚐。”

    糕點。

    江舫給裴衍做過很多次糕點。

    我走下樓梯。

    客廳沙發面朝的茶几上擺滿各色糕點。

    綠豆糕、桂花糕、豆黃糕……肯定都是甜的。

    “我第一次做，”耳邊繼續響著雪鋒含笑的話語，“味道可能不是特別好，你嚐嚐，給出建議，我下次改正——”

    我打斷：“沒有下次。”

    雪鋒面上的笑容僵住。

    很受傷。

    而我卻往雪鋒心口捅刀：“你不用做這些，我不喜歡吃糕點。”

    雪鋒扯了下嘴角，擠出一個勉強的笑：“你喜歡吃什麼，我給你做——”

    “我只是一個系統。”我道出事實，“不管是糕點還是你昨晚的飯菜，對我來說沒有區別。”

    我走近雪鋒。

    在距離雪鋒半米遠時站住腳步。

    很好奇：“你喜歡我什麼？”我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喜歡？

    雪鋒沒有回答我。

    他莫名其妙地說：“我是一把劍。”

    我啞聲。

    他走近茶几拿起一塊綠豆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