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當了真。

    道連感到可笑。

    為把虛假當作真實的自己感到可笑。

    他一點一點攥緊拳頭。

    眼睛直勾勾擷住書房裏的裴衍。

    他很熟悉裴衍臉上的笑。

    溫柔深情。

    裴衍曾無數次對他溫柔深情地笑。

    就像現在。

    就像現在裴衍對面前貴族千金的笑容。

    道連應該離開。

    應該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他還能繼續留在裴衍身邊。

    還能看到裴衍溫柔深情的笑容。

    又或者應該衝進去。

    當場質問裴衍問什麼騙他。

    他或許會聽到裴衍的道歉。

    聽到裴衍對他說“我在騙她”“你要相信我”。

    是啊。

    裴衍可能在騙貴族千金。

    可裴衍能騙貴族千金，就能騙他。

    道連很冷。

    渾身冰冷，止不住發顫。

    他沒有離開，也沒有衝進去。

    只是站在原地。

    哀莫大於心死。

    平靜，絕望，無望地注視書房裏的裴衍。

    “我喜歡你，”貴族千金臉蛋更紅，眼睛裏盈著瀲灩的春水，跟裴衍眉目傳情，“喜歡你的一切，喜歡你的全部。”

    裴衍唇角笑意加深。

    眉眼間流露出道不盡的風流與浪蕩。

    他對大膽示愛的貴族千金笑說：“你應該聽過我的名聲，知道我喜愛美人，就算跟你在一起，我也會出去尋花問柳，”頓了一頓，漫不經心問，“即使這樣，你也沒關係？”

    貴族千金面色微白。

    顯然沒料到裴衍會說這樣的話。

    不過她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

    “我不在意。”貴族千金很大度，“我們在一起後，你可以繼續尋花問柳，”垂眸盯視裴衍，突然轉變話鋒，“但我在你心中必須是第一位。”

    裴衍彎起唇。

    似很滿意貴族千金的回答。

    可卻搖了搖頭。

    貴族千金上揚的唇角瞬間僵住。

    她聽裴衍輕輕笑了一聲：“你崩人設了。”

    貴族千金心跳驟停。

    下一瞬面上現出憤怒：“你是要拒絕——”

    “夠了。”裴衍擺手。

    散漫的目光落在貴族千金臉上。

    兩秒後問：“以為藏在女主體內，我就認不出來你了？”

    沉默。

    裴衍上下打量一番僵住的貴族千金。

    很好奇：“怎麼還女裝大佬了？”

    貴族千金收起面上的憤怒。

    面無表情俯視裴衍。

    平靜開口：“我想跟你交易。”

    裴衍挑起眉。

    有些想笑。

    可給了主神幾分面子。

    笑問：“什麼交易？”

    主神：“我雖然是你創造的，但你在我的囚籠中呆了千萬年，在這千萬年中我一直監視你，同時，”勾起唇，得意地道，“我也做了不少事。”

    裴衍很捧場：“繼續。”

    “我希望我們停戰，”主神道出自己的交易，同時打量裴衍表情，不緊不慢道，“我放過你，你放過我，不然很可能兩敗俱傷，甚至出現——”

    裴衍打斷：“停。”

    裴衍不得不打斷。

    因為門口的道連存在感很強。

    裴衍再不叫道連進來，道連怕是會自己衝進來。

    “等一下。”裴衍朝主神報以歉意的笑。

    然後轉向門縫後面心神激盪的道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