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走進衣帽間。

    “你身上有傷，”對道連說，“今晚先不洗澡，我給你找一套睡衣。”

    在一排睡衣面前站住腳。

    遞給道連眼神：“自己選。”

    道連看看裴衍，看看衣架上的睡衣。

    “快點選，”裴衍猛地逼近，笑眯眯道，“再磨蹭，我就幫你選，不僅幫你選，還幫你穿——”

    道連趕忙拿過架子上離自己最近的睡衣。

    “我，我選好了。”後退兩步，睡衣緊緊擋在身上。

    誓死守衛清白。

    裴衍想笑。

    早就看光了。

    “你先去床上，”裴衍隨手拿一套睡衣往浴室去，“我去洗澡。”

    道連不遠不近跟著裴衍。

    目送裴衍進浴室。

    浴室門關閉。

    阻擋道連視線。

    道連沉默地站著。

    聽到浴室裏傳來水聲，道連疾風般衝向臥房門。

    卻在手搭上門把手時停下動作。

    枯木一般。

    他逃不出去。

    跟隨裴衍去書房時他悄悄觀察了周圍。

    每隔十幾步就有守衛。

    他插翅難飛。

    道連肩膀塌了下去。

    眼睛裏盈出淚水。

    等裴衍洗完澡出來，他就會被……

    為他處理傷口，給他穿漂亮的衣服，帶他去書房看書，都不過是爲了玩弄他。

    道連挺直脊背。

    眼睛閃過狠絕。

    如果裴衍敢……他就算豁出命去，也不會讓裴衍得逞。

    道連轉身走向大床。

    脫掉身上繁複的衣服，換上長袖睡衣睡褲，鈕釦繫到最上面。

    爬上床鑽進被子。

    緊緊閉上眼睛。

    裴衍洗完澡出來，看到床上閉著眼睛似乎已經睡過去的道連。

    忍不住彎唇。

    裝睡的功夫依舊一流。

    裴衍走向床的另一邊，脫掉鞋子——

    裴衍重新穿好鞋子。

    放輕腳步走出臥房。

    對守在不遠處的僕人道：“去拿個被子。”

    床上的道連心跳漏了半拍。

    裴衍為什麼要被子。

    難道裴衍沒有……

    道連豎起耳朵仔細聽門口的動靜。

    嘎吱。

    關門聲。

    噠，噠，噠。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裴衍走到床的另一邊。

    看一眼頑強裝睡的道連，把原本床上的被子全都推向道連。

    道連再也無法裝睡。

    他坐起身。

    沉默注視裴衍。

    裴衍踢掉鞋子爬上船。

    把新被子蓋到自己身上。

    躺進枕頭閉上眼睛：

    “睡吧。”

    道連沒動。

    裴衍側過身子面朝道連。

    笑著道：“你別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道連心臟重重跳了一下。

    “……”嘴硬道，“我沒有怕。”

    裴衍睜開眼睛。

    朝臉蛋紅撲撲的道連笑。

    “好了。”柔聲哄，“躺下睡覺吧。”

    道連氣呼呼瞪裴衍。

    裴衍挑起眉。

    問：“睡不著？”

    道連怔住。

    裴衍作勢起身：“既然睡不著，那我們不如做些什麼——”

    “能睡著！”道連扎進枕頭，“我已經睡著了！”

    裴衍再也忍不住笑出聲。

    枕頭裏的道連聽到裴衍愉悅的笑聲，心跳莫名其妙變快。

    幸虧臉埋在枕頭裏，不然絕對會被裴衍看到他燒紅的臉。

    裴衍看到他燒紅的臉，肯定會笑得更大聲。

    道連忙收斂心神。

    強迫自己忽視存在感極強的裴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