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眼睛直勾勾擷住婆婆。

    話語間滿滿的嘲諷：“我以為是我的問題，可過了兩個月發現自己懷了孕，心思就放到了孩子身上，懷孕期間你對我無微不至，把我當親女兒對待，可……”

    媳婦眼淚流了下來：“你哪是把我當親女兒，你是因為你兒子是……是同性戀，想哄騙我給你兒子生孩子，你跟你兒子合起夥來算計我，不僅把我當傳宗接代的工具，還把我當免費的保姆，倒貼錢的傭人——”

    “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婆婆打斷媳婦的控訴，“我兒子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你加把勁，把他從歪道上引回來，讓他的心落到你身上不就行了？”

    媳婦被婆婆顛倒黑白的話語氣笑。

    “你笑什麼？”婆婆見媳婦笑，心中僅存的愧疚散去，開始列舉做自己家媳婦的好，“你嫁到我們家不愁吃不愁穿，還不用租房住，還有一個能保護你，給你錢花的男人，你只用照顧好孩子，其他的根本不用操心。”

    婆婆得出結論：“做我們家媳婦賺大了。”

    “嗡……嗡……嗡……”手機進入電話，是兒子。

    婆婆咧開嘴笑。

    接通來電歡快地喚：“兒子。”

    跟手機那頭的兒子有說有笑，結束通話電話後手機揣進兜裡。

    對鑽牛角尖的媳婦放緩聲音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自己想想我跟我兒子對你怎麼樣，”一邊說一邊走向門口，擰動把門走出房門時頓住腳步，慢悠悠補上一句：“做我們家媳婦是你的福氣。”

    房門關閉。

    客廳內只剩下媳婦。

    安靜的臥房內突然傳來哭聲。

    是一歲多的兒子。

    媳婦面無表情坐在沙發上，對臥房內的哭聲充耳不聞。

    哭聲逐漸變大，變啞。

    媳婦從沙發上起身，卻沒有走向臥房。

    而是先去到廚房擰灶上的煤氣灶。

    家裏的煤氣灶款式老舊，一般需要擰兩下才能躍出幽藍的火焰。

    媳婦只擰了一下。

    刺鼻的煤氣不斷溢位。

    媳婦輕輕笑了一聲。

    折身返回客廳，邁步進到臥房。

    抱起床上嚎啕不哭的兒子坐到客廳沙發。

    “乖。”

    “不哭了。”

    “不著急，很快就好。”

    …

    裴衍帶著女人跟小孩去往中轉站。

    女人一路上沉默不語，直到到達中轉站大門，纔開口問裴衍：

    “他什麼時候死？”

    裴衍明白女人口中的他是誰。

    “半年後他會重新娶妻，”裴衍平靜道，“妻子在懷孕期間發現他騙婚，在他醉酒昏倒在床時用剪刀咔嚓了他作惡的根源，他痛不欲生，卻膽小怕死，像下水道里的老鼠那般醜陋汙穢，一直活到失足跌入江中，屍體被魚蝦啃食，骨頭埋進泥沼中，永不見天日。”

    女人哭了，哭著哭著笑出聲。

    又哭又笑地走進了中轉站。

    裴衍原路返回。

    叮咚。

    手機進入訊息。

    是時屹。

    “結束工作了嗎？”

    裴衍：“剛結束。”

    時屹：“我想繼續昨天中斷的約會。”

    裴衍忍不住勾唇。

    啪啪啪打字傳送：“地址發我，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