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沒打過籃球。

    一旦上場絕對露餡，所以只能裝病。

    “你說你怎麼就肚子不舒服呢，”陸銘扶著江御往籃球架子下的臺子走去，一邊走一邊遺憾道，“你要沒肚子不舒服，咱們班絕對能輕鬆碾壓1班。”

    江御晃了下身體。

    似有所感應般回過頭。

    裴衍跟一班熱愛籃球的男生走在一起，八面玲瓏、談笑風生。

    江御想起來了。

    一班跟三班的體育課都是星期四下午第二節。

    以往他跟裴衍彼此無視，即使兩人體育課上自由活動碰巧遇到，也目不斜視擦肩而過。

    江御坐在籃球架下的臺子上，眼睛直勾勾地擷住場上的裴衍。

    他從來沒發現，裴衍籃球……打得這麼好。

    江御這邊是一班投籃得分的籃球架。

    於是江御一次次看到裴衍運著籃球朝自己奔來。

    跨步上籃，球扣入籃球框。

    三分！

    周圍響起一陣歡呼。

    江御看到裴衍擦了一把臉上晶瑩的汗，目光不經意地掠過自己，轉過身去繼續投入比賽。

    沒有人注意到裴衍的目光在江御臉上停留了一瞬。

    除了江御。

    江御清楚地感知到，在那短暫的、稍縱即逝的一瞬，裴衍的眼睛裏浮出絢爛的笑。

    裴衍在對他笑。

    江御閉上眼睛。

    裴衍穿進他的身體，用他的眼睛對他笑，他應該感到詭異，應該感到驚悚，可……沒有。

    的確，那是他的身體，是他的眼睛，但他卻清楚地知道，那是裴衍。

    江御感覺自己瘋了，可下一秒他就推翻自己的結論。

    他沒有瘋。

    他不僅沒有瘋，還很清醒。

    耳聰目明，思維敏捷。

    江御清晰地察覺到了一些東西，一些不該有的東西。

    下課鈴打響，籃球比賽結束。

    陸銘撩起衣服下襬抹了把臉上的熱汗，噸噸噸噸幹掉大半瓶礦泉水，一邊往江御這邊走，一邊眼睛兇惡地釘住從自己手下搶了好幾次球的“江御”。

    “江御以前體育課，”陸銘納罕，“大部分都打羽毛球，怎麼這次突然打籃球，還踏馬打得這麼好，”氣不過地拍一下江御，“你要不肚子疼，我們絕對能贏。”

    江御收回落在裴衍背影的目光，笑著說：“贏不了。”

    說完不理驚愕的陸銘，邁步走向教學樓。

    “……你站住！”陸銘追趕遠去的江御，“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今天就要為高二（3）班清理門戶，咔嚓掉你這個叛徒！”

    …

    放學鈴打響。

    上了一天課的學生們終於解放，爭先恐後衝出教室。

    江御收拾書包離開，卻被陸銘一把薅住。

    江御：“……幹嘛？”

    陸銘拽走江御手裡的書包，重重放到桌子上，冷笑道：“今天輪到我們倆值日，別想著把活全都留給我。”

    江御怔了一瞬，忍不住笑：“我以前總把活留給你？”

    陸銘眼睛幽深，陰森森道：“你說呢？”

    江御看一眼滿腹怨念的陸銘，默默轉過頭。

    肩膀一抖一抖。

    辛苦憋笑。

    “……”陸銘拍案而起，“有什麼好笑的？！再笑幹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