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00。

    手機鬧鐘準時響起。

    江御同往常般探出長臂去摸床頭桌子上的手機，卻撞到一面牆壁。

    江御怔了一瞬，睜開眼睛。

    手機鬧鐘依舊鍥而不捨地響著。

    江御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

    江御蹭地從床上坐起。

    不是自己的房間，不是自己的床，連身上的衣服都不是自己的。

    江御循著越來越高昂的鬧鐘聲找到放在枕頭下的手機。

    關掉刺耳的鬧鐘，世界歸於安靜。

    江御甩甩髮暈的腦袋，在做夢麼。

    篤篤篤——

    房門被人從外邊敲響。

    床上的江御一個激靈。

    篤篤篤。

    篤篤篤。

    敲門聲不緊不慢，卻讓江御喘不上氣。

    江御深吸一口氣，掀開被子穿上鞋子，三步並作兩步走向門口。

    唰——

    江御開啟房門。

    看到面前的自己。

    像在照鏡子。

    不，不像在照鏡子。

    若是照鏡子，鏡子外面的人跟鏡子裡面的人是在同一高度。

    但此刻江御下巴微抬，仰著臉看自己。

    江御確定以及肯定，自己在做夢，做的還是噩夢。

    一定是最近學習太累，導致自己做出這般脊背發涼、毛骨悚然的噩夢。

    他要想辦法醒來，他要——

    裴衍推著自欺欺人的江御進到屋內，把右手伸向江御驚恐的臉，簡單粗暴地捏一下江御肉嘟嘟的臉蛋，“疼不疼？”

    江御沒說話。

    臉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迅速消褪。

    不是很疼，但能告訴江御一個殘忍的事實：他沒有在做夢。

    江御木木地看著對面的自己嘴巴一張一合，說出令自己感覺魔幻的話：“我是時衍，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好像換了身體。”

    江御：“……”

    江御能聽懂每一個字，可這些字連到一起，卻讓江御感覺滑稽荒誕。

    江御一言不發，狠狠揪了下自己左臂內側的肉。

    很疼。

    “你輕點，”裴衍拉過自己的左手，看著自己左臂內側通紅的肉，瞪視下手沒有輕重的江御，“別虐待我的身體。”

    江御靜靜推開裴衍，踩在雲端般飄飄悠悠地去到衛生間。

    衛生間牆上掛著一面乾淨整潔的鏡子。

    江御站在鏡子面前，沒有什麼表情地看著鏡子裡的裴衍。

    他沒有做噩夢，可這比噩夢更可怕。

    江御低下頭，用冷水洗了個臉。

    江御抬起頭，鏡子裡的裴衍很平靜。

    江御轉身走出衛生間，步伐平穩地去到裴衍房間。

    裴衍正坐在椅子上，姿態閒適，慵懶愜意。

    看到自己眉眼彎彎的乖軟模樣，江御腳步平穩的步伐瞬間凌亂。

    江御靜默兩秒，關上裴衍房間的門並且咔嚓一聲反鎖。

    箭步走到裴衍面前的桌子，拿出桌面筆筒裡的筆跟桌子上的紙，飛快寫下一行行字。

    裴衍湊近去看紙張上的字。

    一班各科老師的名字，江御在教室裏的位置，還有各個班委的名字……

    “你也寫。”江御手下動作不停，看一眼身旁的裴衍。

    裴衍迎著江御處事不驚的目光，跟掩在處事不驚後的崩潰，點頭道：“我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