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走。

    他留了下來。

    以後也會在這兒。

    江澤緩緩笑了。

    心中的不安消褪。取而代之的是安定與歡喜。

    這晚江澤很溫柔。

    溫柔得裴衍……有些不適應。

    很舒服。

    每一個毛孔，甚至每一根頭髮，都是舒服的。

    天矇矇亮時，江澤輕手輕腳下床。

    趕去往縣城的公交車，然後乘坐汽車去到市區，再乘坐高鐵抵達帝都。

    隨導師出席在S國召開的糧食與基因全球性質的會議。

    雖已放輕動作，可睡夢中的裴衍還是醒了過來。

    “我去送你，”裴衍甩了甩髮暈的腦袋，掙扎著下床走向衣櫃，“我穿好衣服……”

    被子蓋到裴衍身上。

    江澤擁住呵欠連天的裴衍：“不用送。”

    裴衍抬起被子裡的手摟住江澤脖子。

    鼻音濃重：“不用送嗎？”

    “不用，”江澤吻一下裴衍的唇，把裴衍散落在額前的碎髮別到耳後，“時間還早，乖乖躺下睡覺，我離開的半個月……要想我。”

    裴衍眯著眼睛看一會兒突然長大的江澤，道，“想你，”拉著江澤右手覆到怦怦跳動的心口，“你在我這裏，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會想你。”

    你早就在我的心裏，生根發芽，盤根錯節。

    房門關閉。

    裴衍鑽回被子。

    躺到之前江澤的地方。

    埋在江澤的氣息裡，沉入香甜的夢鄉。

    江澤離開第一天，江澤離開第二天，江澤離開第三天……

    裴衍討厭異地戀。

    即使每天晚上都跟江澤視訊通話，裴衍依舊討厭異地戀。

    這晚與江澤視訊通話時，裴衍看著手機螢幕裡的江澤，恨不能鑽進手機螢幕。

    “我後悔了，”裴衍苦著臉道，“我應該跟你一起去。”

    江澤柔聲哄：“乖，七天後我就回去了。”

    裴衍並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沮喪了。

    七天。

    好久。

    裴衍腦袋垂得更低，可突然想到什麼般，抬起眼睛看向江澤。

    正色道：“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江澤見裴衍一本正經，也不自覺鄭重道：“你說。”

    裴衍笑道：“我想拍美食影片。”

    見江澤目露困惑，裴衍進一步解釋：“我們生活在農村，田地種的，水裏遊的，樹上結的，還有天上飛的，全都是美食。

    奶奶種的葡萄也差不多熟了，除了賣一部分，曬成葡萄乾，還可以釀葡萄酒，再等兩年，山上的蘋果、梨子，都可以做果酒。

    我把它們拍成美食影片發到網上，也許可以讓在城市中那些‘996’‘007’豁出命打拼的年輕人獲得休息跟安定，還能研發美食投餵你。”

    江澤一針見血：“你要出鏡。”

    裴衍：“……你不同意嗎？”

    江澤不說話。

    裴衍擺手：“那我不拍——”

    “拍。”江澤說。

    裴衍睜大眼睛。

    江澤凝住事事以自己為先，處處遷就自己的裴衍。

    過去半晌，才艱澀出聲：“你不用……太寵我。”

    你明明，可以不這麼寵我的。

    你可以少寵我一些。

    再這樣下去，我會被……寵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