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開啟。

    裴衍眼睛紅腫，明顯哭過。

    莫然呼吸驟停，心中生出裴衍被沈意各種欺負的悽慘畫面，怒火直衝天靈蓋，卻聽沈意開口道：

    “我要走了。”

    莫然微微一怔。

    無意識抬起眼睛，正對上沈意幽深的黑眸。

    沈意勾了勾唇，笑容很冷。

    他把裴衍往莫然身前推了推，說：“照顧好他。”

    裴衍想回頭，可不能。

    他不能再讓沈意看到他的眼淚。

    沈意會心疼。

    他也不能去送沈意。

    他不要看著沈意離去的背影。

    他不要眼睜睜看著沈意消失。

    可……他聽到了沈意離去的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直至消失不見。

    彷彿，沈意從未出現過。

    裴衍惡狠狠地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

    裴衍看清了身前的莫然。

    看清了莫然一頭霧水，卻因沈意的離去感到歡喜的臉。

    裴衍掄起拳頭狠狠砸向莫然。

    莫然猝不及防被砸，蹬蹬後退兩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可下一秒裴衍卻重重撞向莫然胸膛。

    莫然又往後退了兩步。

    後退的同時伸出雙手抱住投懷送抱的裴衍。

    放軟聲音哄：“衍衍不哭，我在這兒。”

    裴衍把眼淚全都蹭到莫然衣服上。

    仰起臉，眼睛像鉤子一般，兇惡擷住什麼都不知道的莫然。

    咬牙切齒一句一頓：“如果再被我發現，你欺騙我，我就……再也不原諒你。”

    莫然後背竄上一股寒意。

    莫名地感覺，自己好像遺忘了什麼潛在的危險。

    可對上裴衍淚濛濛的眼，莫然什麼都顧不上了，他舉起三隻手指對天發誓：“如果我再欺騙你，就罰我再也見不到你。”

    莫然不知道，誓言這種東西，就是爲了讓人打破的。

    等他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此時此刻，莫然牽著裴衍上了床。

    親了親裴衍的臉，柔聲說：“乖乖坐著，我去打些熱水，給你擦擦臉。”

    說完快步去向浴室，拿過臉盆接半盆熱水，再撈過掛在架子上的毛巾，折身返回。

    毛巾浸入熱水，輕輕擦拭裴衍的大花臉。

    莫然忍了又忍，可還是沒能忍住，極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酸溜溜地問：“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裴衍點了點頭，鼻音濃重地嗯了一聲。

    撲通一聲響。

    莫然掉進了醋缸，渾身往外冒酸氣，直衝裴衍的鼻子。

    裴衍冷笑：“別以為他走了，你就安全，遊戲還在繼續，我說的每一句話都不只是說說，如果被我抓到你的錯處，你就等著……”

    莫然伸手捂住裴衍的嘴。

    後背冒出一層冷汗，面上委委屈屈、弱小可憐：“咱們……翻篇吧。”

    裴衍一把拽掉莫然的手。

    不去看混蛋莫然，鑽進被子背對莫然睡覺。

    背後莫然安靜地坐了一會兒，把臉盆跟毛巾拿回浴室放好返回臥房。

    脫掉外套、鞋子，輕手輕腳爬到床上。

    剛躺下，就見背對自己的裴衍轉過身來鑽進自己懷抱，手手腳腳緊緊纏住自己。

    臉埋進莫然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