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微微一怔，察覺到了不對勁。

    停下掙扎，呆在霧翎的懷裏。

    雙手摟緊霧翎的腰，臉埋進霧翎的頸窩。

    乖得不得了。

    身後的大湖似乎突然起了颶風，又像是有某種巨型動物從湖底爬出，使得湖面捲起波濤與激流。

    裴衍後背竄起一股冷意，冒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抱霧翎抱得更緊。

    終於。

    大浪退去，一切恢復平靜。

    頭頂響起霧翎溫軟的話語：“可以睜開眼睛了。”

    裴衍慢慢地睜開眼睛，可抱霧翎的手卻一點力道都沒減，甚至還加重了幾分。

    “是什麼東西……”

    “師兄別看，”霧翎板回裴衍往後轉的腦袋，“會嚇到。”

    裴衍剛消下去的雞皮疙瘩又冒了出來。

    瞪一眼故作玄虛的霧翎，一點都不慫地歪進霧翎頸窩。

    頤指氣使下命令：“走吧。”

    霧翎冰冷目光掃過被鮮血染紅的湖面，安撫地摸了摸裴衍的腦袋。

    “不怕，我在。”

    很溫柔，很寵溺，可——

    誰說我怕了？

    裴衍氣乎乎地捏一下霧翎腰側的肉。

    霧翎嗓子裡溢位一聲痛苦的悶哼。

    “師兄。”委屈小可憐。

    裴衍不理賣慘的霧翎。

    “疼，”霧翎慘兮兮道，“我疼。”

    裴衍：“……”

    再裝。

    我連一成力都沒用上。

    跟撓癢癢差不多。

    裴衍臉很臭。

    卻摟住霧翎的脖子往下拉。

    啾。

    裴衍重新埋回霧翎的胸膛。

    幼稚鬼。

    完全忽略了自己也是一個幼稚鬼。

    幼稚鬼跟幼稚鬼，天生一對。

    ……

    黑夜，冷風。

    潮溼的空氣，滴答的水聲。

    滋。

    滋滋。

    裴衍面無表情地戳一下霧翎的胳膊：“我能不能回去？”

    霧翎無辜地眨巴眼：“是你說要跟我來的。”

    裴衍：“……”

    踏馬！

    我怎麼知道你大半夜不睡覺跑來蛇窩？！

    “師兄不怕，”霧翎與裴衍交纏的手緊了緊，安撫道，“我在這兒，它們傷不到你。”

    裴衍沒好氣地給霧翎一個白眼：“我當然知道它們傷不到我。”

    可很辣眼睛。

    裴衍皺起眉：“你來蛇窩幹嘛？難道，”頓了一頓，腦洞大開，“你還有失散的兄弟姐妹？想跟他們敘敘舊？”

    霧翎：“……”

    迎著裴衍亮晶晶的眼，霧翎哭笑不得：“師兄，你想到哪兒去了。”

    裴衍很兇：“那你來蛇窩幹嘛？”

    眼角餘光瞥見腳邊遊過的小蛇，裴衍大腦瞬間當機，身體卻快于思維，蹭地跳到霧翎身上。

    樹袋熊般緊緊纏住霧翎。

    霧翎欲言又止：“師兄你……”

    裴衍聽出霧翎的言外之意，摟著霧翎脖子的手威脅般勒緊。

    冷笑道：“我只對你這條蛇免疫，其他的，”眼神遊移片刻，止不住氣短，“我還是會怕。”

    說完眼神突然變得兇狠，殺氣騰騰地道：“最後一次機會，你來蛇窩到底……”

    裴衍眼睛突然被矇住。

    霧翎俯身貼到裴衍耳邊，溫柔地低聲耳語：“這次師兄數一百個數再睜開眼睛。”

    裴衍數到四十便睜開了眼，在四十一秒時重新閉上眼。

    裴衍後悔了。

    後悔沒聽霧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