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翎黑如鴉羽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水眸裡氤氳起朦朧的霧氣。

    乖軟又可愛：“師兄……不邀請我進去嗎？”

    出神的裴衍被拽回現實，忙伸手接過包子跟米粥，往一旁側開身子。

    笑道：“快進。”

    想什麼呢？

    不過做了一個噩夢，至於這般草木皆兵？

    可接下來霧翎的行為不得不讓裴衍草木皆兵。

    “師兄，筷子。”

    “我給你在米粥里加了些糖。”

    “包子是豬肉餡的，你快嚐嚐。”

    裴衍：“……”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裴衍放下筷子，嘆一口氣：“說吧，想讓我幫你什麼忙？”

    又憋了什麼壞招，使出來吧。

    “師兄你，”霧翎委屈，“你誤會我了，我只是，我，”餘光瞥到桌子的包子，眼睛裏登時濺起淚光，“你懷疑我別有用心？懷疑我……給你下毒？”

    “沒有。”裴衍堅決搖頭。

    霧翎不信：“真的？”

    裴衍朝眼淚汪汪的霧翎笑了一笑，拿起桌子上香噴噴的包子咬了一口。

    說實話。

    還真懷疑你下毒。

    唉。

    裴衍嘆了一口氣。

    要時刻提防老攻害自己，日子太難了。

    “好吃嗎？”霧翎眼睛亮閃閃，把求表揚求誇獎寫到了臉上。

    裴衍心中一甜，被美色所迷，止不住上揚唇角：“很好吃。”

    霧翎眼睛更亮：“真的？”

    裴衍點頭：“當然是真的，師兄怎麼可能會騙你？”

    霧翎臉上綻開鮮花般的笑容。

    “那我以後每天都給你做早飯。”

    裴衍皺眉：“不用——”

    霧翎打斷：“師兄是嫌棄我做的不好吃嗎？”

    “……沒有，”裴衍有些懵，“我只是不想你每天都起那麼早，”話語微頓，看向霧翎的眼中充滿了愛憐，“師妹一雙芊芊玉手，可不能每日都下廚房。”

    霧翎眼眸低垂。

    昨晚自己一時不察，被裴衍脫去了褲子，雖及時拽過被子蓋住，可裴衍絕對看到了……

    擺明了知道自己是男子，卻還裝作不知。

    為什麼？

    是好玩？

    還有另有用心？

    霧翎信裴衍昨晚說的話，卻不全信。

    可——

    “我明早就離開。”

    “以後的世界再也不找你了。”

    “你不挽留我嗎？”

    天剛矇矇亮，霧翎就起了床，去到廚房一通忙活——

    他瘋了。

    裴衍走就走。

    他為什麼……一夜未睡？

    為什麼瘋了般去到廚房給裴衍做早飯？

    為什麼不想讓裴衍走？

    他真的瘋了。

    “師兄。”霧翎忽地抓住裴衍的衣袖。

    他不知道自己抓得很緊，指節甚至都因為抓得過緊泛起慘白。

    “師兄。”他又喚了一聲。

    甜甜糯糯，讓裴衍心軟得一塌糊塗。

    “怎麼了？”裴衍再也顧不上絲毫霧翎的反常，回握住霧翎微微發顫的手，放軟了聲音道，“師兄在這兒。”

    霧翎直勾勾擷住眉眼溫柔的裴衍，委屈巴巴地道：“我昨晚做了一個噩夢。”

    裴衍眼中掠過驚詫。

    怎麼老攻也做噩夢了？

    “不怕，”裴衍柔聲哄，“就算是噩夢，也只是夢，不會成為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