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軟很甜，像棉花糖。

    可這棉花糖裴衍吃不下。

    漆黑蛇尾遊向裴衍：“師兄，你——”

    “你別過來！”裴衍嗷的一嗓子叫出來，因太過恐懼嗓子都劈了。

    遊向裴衍的蛇尾頓住。

    霧翎眼中的光亮黯淡了下去，似搖曳的燭火，被寒風殘忍地吹滅。

    霧翎垂下了腦袋，彷彿都整個世界拋棄。

    在吼出“你別過來”後，裴衍就後悔了。

    可真不怨裴衍。

    看到遊向自己的蛇尾，裴衍大腦登時一片空白，等恢復意識，“你別過來”已經條件反射地吼了出去。

    裴衍想哭。

    可裴衍不能哭。

    裴衍努力不讓自己去看霧翎的蛇尾，哆哆嗦嗦地挪向霧翎，強撐著道：“你，你能把尾巴收回去嗎？”

    霧翎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幽光。

    怯怯地搖頭：“我用妖力抵抗寒風……收不回去。”

    裴衍想原地去世。

    啪——

    裴衍拍了一下冰涼的臉，問004要了一床大被子，把霧翎上半身虛虛地裹住。

    目光掃過蛇尾，裴衍頓時冒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朝霧翎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你把尾巴收進被子。”

    霧翎眨眨眼，明白裴衍要抱自己回去，忙搖頭拒絕：“我犯了錯——”

    “尾巴收進去！”裴衍兇惡咆哮，“師兄的話也不聽了？！”

    如果眼睛裏沒有淚，會更兇惡。

    “……我聽。”霧翎屈服於裴衍的淫威，把漆黑蛇尾收進被子。

    裴衍瘋狂默唸“看不到就不存在”，心一橫猛地伸出雙手，一把將霧翎抱到懷裏。

    然後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橫衝直撞到霧翎住處。

    砰——

    連人帶被子，把霧翎扔到臥房的床上。

    裴衍顫巍巍地拍了拍霧翎的肩：“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霧翎拉住裴衍的手，糯糯地喚：“師兄。”

    咕咚。

    裴衍寒毛倒豎，結結巴巴地問：“怎麼了？”

    “我，”霧翎晃晃裴衍的手，不好意思般低下頭，“我有點餓，你能不能給我拿些吃的？”

    裴衍能拒絕嗎？

    裴衍不能。

    裴衍木著臉問：“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肉。”霧翎提出要求。

    裴衍點頭：“你等著。”轉身離去。

    “最好是生肉，”霧翎小聲補充，“多拿一些，我……太餓了。”

    蛇。

    生肉。

    沒毛病。

    裴衍嗯了一聲，走出霧翎住處直奔後山。

    夜很黑。

    雞鴨牛全都睡在圈中。

    裴衍左手拎雞，右手拎鴨，雪鋒扛牛，一人一劍沉默地飛到海岸邊。

    剝皮、放血，剁成肉塊。

    “砰！”三大袋子肉塊放到桌子上，裴衍擦一把臉上的汗：“這些夠嗎？”

    霧翎掃過桌子上的肉塊，目光落向眉眼含笑的裴衍。

    軟fufu地道：“謝謝師兄。”

    裴衍拿起桌上的雪鋒：“你慢慢吃，師兄回去了。”

    “師兄等一下。”霧翎揚聲道。

    沙沙沙。

    地板摩擦的聲音。

    裴衍很淡定。

    臉上甚至還帶著溫和的笑。

    聲音也很鎮靜：“還有事？”

    霧翎在裴衍面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