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死皮賴臉道：“這茶初喝，芳香馥郁，令人沁人心脾，久之回味無窮，為夫的茶藝真能稱得上一句登峯造極啊！”

    月九聽著王爺這自賣自誇的勁兒，都有些相信了他，忍不住心動想要試上一試，但王爺沒發話，他哪兒敢呢！

    ——

    白凜以為自己死了，可是他竟然沒有，他不過來到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這裏沒有日夜，他以為這裏便是傳說中的陰曹地府，可沒有見到傳說中的牛頭馬面，也沒有黑白無常過來帶他走。

    更不是系統空間，他找不到統爹，永夜宮的夜也不應該這麼黑。

    這裏只有他一個人。

    沒有殿下，那他來這裏幹嘛？他想離開這裏，不知道待在這裏幹什麼，他要去找殿下。

    可他走了好久好久，都沒有走出這裏，這裏大得出奇，等他以為快到了的時候，周遭的一切景物都變幻成了最伊始的模樣。他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就如一隻渺小的螻蟻，滄海一粟，小得跨不出這片天地。

    當他走累了就會停下來歇上一歇，就算這天地再大，大到讓他連仰望都成了奢望那種，他也不想停止腳步，他好像聽到殿下在呼喚他，在叫他回家。

    就這樣，不停地走，就朝著那個方向，雖然那裏什麼都沒有，他就覺得殿下是在前面等著他，等著他回去，等著他找到他。

    白凜走得鞋底都磨穿了，他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繼續往前走。走到腳底被磨破了皮，流出了鮮血，在地上留下一個個鮮血淋漓的腳印，踏在地上發出鑽心的疼，疼得他直吸冷氣兒。

    可就算這樣，當他每次都以為快要到了的時候，他就又回到了原地，一直都走不出這個死迴圈，他的殿下在哪裏等他？

    他看著自己走得變了形的雙腿，腳掌都已經被磨得深可見骨，傷痕累累。

    他都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是不是走了有一年了？或者是十年了？他看不見自己如今的模樣，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想知道現在自己有沒有變老了？那殿下還認得出來嗎？

    他忍不住落淚，他真的好辛苦，這裏就像個無底牢籠，永永遠遠都走不到盡頭，這裏有數不盡的路讓他走，讓他看不見希望，看見的只有無窮無盡的絕望。

    他想徹徹底底的大哭一場，想痛痛快快的嘶吼一番，想要問問老天為什麼這麼對他，叫他連死也不能見到殿下？

    “為什麼這麼對我，我白凜就是想死怎麼就這麼難？”

    “想去找殿下就礙著你的眼了嗎？”

    他到底有多撕心裂肺？有多麼的悲痛欲絕？在這空無一人的地方，沒人知道，他連個悲傷都不能讓人瞧見，讓他一個人唱著苦情的獨角戲。

    ——

    殷亭離正替白凜掖了一層又一層的被角，就算天氣轉暖了，他也怕白凜凍著了。

    正打算起身把燭火剪滅，晃眼一看，發現白凜哭了。

    他的心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激動著，渾身都開始顫慄起來，讓他振奮不已，難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