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摸了摸白凜毛茸茸的帽子，柔聲道：“只要你醒來，無論是幾個冬天我都願意等你。”

    月九苦澀地看了王爺一眼，嘆口氣離開。

    ——

    這一日，殷亭離被寒風給凍醒了，他聽著屋外竹子時不時發出地噼裡啪啦的幾聲，定是下雪了吧。

    他小心翼翼的把白凜從懷裏挪開，下床翻箱倒櫃一番，找出幾牀厚實的棉被一股腦的全都蓋在了白凜身上，還把被角給裹得嚴嚴實實的，又把炭盆裏熄滅的碳火重新放上幾塊木炭點燃。

    他左右看了看，認為沒什麼不妥之後，躡手躡腳的挪了出去。這才走了幾步，又突然轉頭檢查一番門窗是否關嚴實了沒，檢查完之後，又一步三回頭的。

    外面還真的下著雪，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整坐竹山被籠罩得銀裝束裹，自成一個晶瑩剔透的小世界。

    這裏不似京城裏的雪那樣大，這裏的雪就看著讓他心靜如水，它們從天上紛紛揚揚的飄落到地上，又融入這白雪皚皚的一片。

    突然來了興趣，他把自己的琴抱到了竹亭裡。

    坐在蒲團上，先是抬手撥動了幾下琴絃調音，就開始和著這漫天的雪花彈奏起來。

    他彈的曲子是在宮宴上為白凜彈過的那首，他沒事就彈，初來到這竹山時更是沒日沒夜的彈。

    若是懂琴的人便能聽得出這每次彈的琴都有不同的意境，這意境裡有蒼涼深遠，有空寂纏/綿，有熱烈高亢，還有渺茫荒涼。

    這裏麵更多的是一種希翼，冀望。他想讓阿凜聽見，聽見了說不定待會兒一回去，就會瞧見他的小傢伙醒來了。

    月九此刻躺在被窩裏睡得正香呢！突然聽到王爺久違的魔音，硬是讓他的美夢變成了噩夢，嚇得一哆嗦，從床上醒了過來，抱頭痛苦道：“王爺又開始了，換著花樣兒折磨人吶！”

    殷亭離又像往常一樣，把白凜從屋裏抱出來，將他放在搖椅上，曬曬太陽。

    院子裡的地上已經冒出了嫩芽，這天氣已經開始轉暖了。

    他看著白凜一如既往蒼白羸弱的臉，問道：“阿凜，這都一年了，你昏迷不醒一年了，為什麼還不醒？”

    殷亭離的面前放了一張小茶几，一旁還放著一個燒得正旺的小火爐，上面正擱著一隻水壺正咕嚕咕嚕的往外噴灑著熱氣兒。

    他幾個行雲流水就燙好了兩杯熱茶，舉起一杯遞給白凜：“你嘗一嘗，月九說我煮的茶好喝。”

    月九站在一旁，心底又忍不住腹誹道：“不是王爺煮的茶好喝，是這茶千金難求，你就是煮成了焦炭也好喝啊！”

    殷亭離見白凜依然沒有動靜，自圓其說道：“罷了，我煮茶的功夫怕是還沒到家，不然阿凜怎麼不願意喝？我替你喝了。”

    揚手往嘴裏一倒，還砸吧了幾下，自言自語道：“阿凜，這茶……”

    殷亭離又回味兒了幾下，他想說這茶還沒有月九煮的好喝，但怎麼能在阿凜面前折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