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說。”少年英氣的劍眉擰在了一起，他看著她，眼睛裏有很重很重的憂慮。

    她單薄纖細的手抓住了他瘦削的手腕，目光如炬：“步訣，我現在背後沒有一個國家來撐腰，如果不是你，或許這些天我都不會活下來。”寧缺輕輕喘了一口氣，“你一定要記得答應過我的事情。”

    “我說過我會護著你！”步訣握住了她冰涼的五指，“就算是傅南之讓你進宮又怎樣？我會陪你。”

    到了晚上，步訣打了地鋪，寧缺睡在床上。

    她睜著眼睛，一聲不吭地看著窗外，雪後的夜並不是漆黑一片。

    “寧缺。”清朗的少年聲音響起來，床上的被褥略微起伏了一下，“你害怕嗎？”

    “害怕。”聽到的並不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少年有些意外。

    但是轉念一想。

    她只是個孩子啊，一個孩子害怕，纔算是正常的吧。

    “我怕傅南之一個不高興，就把我殺了。”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甕聲甕氣的，有很重的鼻音。

    傅南之是個瘋子。

    她算是看明白了。

    “我會保護你。”步訣翻了個身，轉過頭看著床上小小的一團，“你別怕。”

    寧缺沉默，伸出小小的一隻手。

    少年伸出手，抓住了她暖乎乎的小手，輕輕地笑了笑。

    “拉鉤。”他學著她的樣子，孩子氣地晃了晃。

    她睜大她的眼睛，明豔地笑。

    第二天，步訣挑挑揀揀，從寧缺帶來的包袱裡找出來了一件最為妥當的衣服，素白的襖裙，裙角用淡粉色的絲線勾出重重疊疊的薔薇花，顏色並不明麗。

    “到了宮裏，你待在我身後就好。”步訣蹲下來，替她繫好領口的絲帶，“如果她問起你在質子府做什麼，你就說在我身邊做貼身侍女。”

    寧缺默不作聲地點頭。

    客棧外，一輛馬車上坐著的，正是葉衝。

    “久等了。”步訣略帶譏諷地開口。

    “聽陛下要求，不敢怠慢。”葉衝低下頭，很是謙卑的樣子，“還請世子和寧缺公主……”

    “別說廢話了。”步訣有些不耐煩地開口，把寧缺抱上去，自己才上了馬車。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一路顛簸，寧缺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看到步訣睡得很沉很沉。

    “公主。”一隻手撩開了布簾，寧缺迅速清醒過來，抬頭看著葉衝。

    “公主不必怕我。”葉沖淡淡的笑著，看似溫文爾雅，但是那個笑容卻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

    寧缺面無表情地別過頭，葉衝卻慢條斯理地接著說：“公主要知道，陛下是不會對你造成傷害的，只是您也要明白，姜國，你是回不去了。”

    寧缺渾身一僵，緊緊咬住了嘴唇。

    “你算得上是什麼人。”步訣睜開眼睛，冷冰冰地問道，“你也配這樣和一國公主說話？”

    “你出去。”步訣冷聲命令，葉衝也不多說，放下布簾。

    “等會進宮後，你不要害怕。”步訣壓低了聲音，“就算傅南之讓我離開你身邊，你放心，我一定會在附近的，不會讓你不安全。”

    寧缺沉默著點點頭。

    她也明白，這一趟，多半要與傅南之獨處。

    日夜兼程，終於抵達了姜國皇都。

    寧缺的眼圈不由自主地紅了，她抬頭看著原本精美華麗的宮殿只剩下斷壁殘垣，處處都是被燒焦後的痕跡。

    “別看。”他把小小的孩子摁進懷裏，聲音平淡從容。

    “世子對於寧缺公主，真是格外關心。”葉衝不冷不熱地笑了笑。

    “與你無關。”步訣頭也不回，

    兩個孩子慢慢走進了大殿，步訣很明顯地感覺到寧缺拉著自己披風的手越來越緊。

    “我們已經到了，你就不必跟在我後面了吧。”步訣回過頭看著還一直寸步不離的葉衝，有些不悅。

    葉衝依舊緊緊地跟在兩人身後，像是在挑X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