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遠一點，我自己會走過去，這裏我比你熟悉！”寧缺突然轉過身，有些怒氣衝衝地說。

    葉衝沉默著，幾個人背後傳來一聲輕笑。

    “既然她這麼說，你就走吧。”傅南之慢悠悠地道。

    幾個人轉過身，傅南之穿著玄色長袍，眉梢眼角都帶著濃濃的笑意，面容英俊，又帶著說不出的邪魅。

    “陛下。”步訣淡淡行禮，不卑不亢。

    傅南之微微點頭，問道：“寧缺在質子府，住的可還順意？”

    寧缺面無表情地點頭，也不回話。

    傅南之並不在意她的無禮，轉過身往未央宮走：“跟著。”

    寧缺抬頭看著斜上方的步訣，他擔憂地低下頭看了她一眼，兩個人一同跟了上去。

    到了未央宮內，三個人面面相覷。

    寧缺安靜地站在未央宮內，清水明眸細細打量著整個宮裏的陳設。

    鎏金柱上原本應該鑲嵌的是拇指大的夜明珠，環繞成祥雲的形狀，現在已經全部都被人拿走了。

    光禿禿的柱子上留下來了斑駁的痕跡，看著就讓人覺得淒涼。

    寧缺閉了閉眼睛。

    漢白玉的臺階被燻黑了，所幸未央宮還基本保持著原貌，只是裝飾在窗櫺上的金粉都被人颳得乾乾淨淨了。

    她輕輕笑了笑。

    “世子和寧缺公主，似乎很是親密啊。”傅南之一眼就看出來兩個人之間的默契。

    “陛下多慮了。”步訣站在傅南之面前，他比起傅南之還小了兩歲，卻並不顯得軟弱可欺。

    “是嗎？”傅南之像一隻陰險狡詐的狐狸，目光中充滿了貓捉老鼠似的戲謔。

    寧缺淡漠地開口：“陛下不必擔憂，寧缺現在是世子的侍女，身份有別，怎麼會親密無間。”

    “侍女？”傅南之挑起眉毛，有些不信似的，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寧缺，“你真的去做了世子的侍女？”

    步訣上前一步，緩緩說道：“寧缺現在年紀小，不懂事，我也沒辦法讓她做什麼事情。”他猶豫了一下，“況且她才經歷過這些事情……”

    “孤都明白。”傅南之淡然地擺手，低下頭看著滿臉倔強的寧缺，“你可願意做世子的侍女。”

    “吃飽穿暖，何嘗不可。”寧缺淡淡一笑，笑容卻不到眼底，顯得有些冷漠。

    “你先出去吧，孤想和寧缺單獨說說話。”傅南之對步訣說。

    步訣下意識看著孩子揚起的小臉，她幾乎是微不可查地搖搖頭，示意他離開。

    步訣注意到傅南之對自己異樣的目光，明白此地不宜久留，雖然擔憂著寧缺，但是也知道，留在這裏對她並沒有什麼益處。

    大殿中彷彿又一次上演了數十天前的場景，只是這一刻，寧缺終究不再害怕，她知道，步訣會守著她的。

    她相信那個少年。

    寧缺站在臺階下，不卑不亢，沉默著低著頭，眉眼中少了當初的那幾分倨傲。

    傅南之有些不悅，他討厭現在她這樣被奴役了似的的樣子，比起如今，他更想要看到她滿臉不屈服的模樣。

    “抬起下巴，看著孤。”傅南之俯視著她，目光冷凝，“你是在怕孤？”

    他還是想要看到當初她牙尖嘴利的模樣，那樣纔算得上有趣，現在，實在是太無聊了。

    寧缺面無表情地揚起下巴，傅南之細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孩子，覺得她似乎變了，又似乎沒變。

    “你恨孤嗎？”傅南之慢慢踱步到一邊，躺在了精緻華麗的椅子上，上面鋪了雪貂皮，數十張貂皮顏色近乎一致，拼接在一起，滿滿當當地鋪了一整個椅子，溫暖輕軟，他奢靡的生活也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