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謹言就張開了嘴巴，喝了一口。

    總共就吃了三口，韓謹言就怎麼都不願意吃了。

    但他昨晚就沒怎麼吃過東西了。

    姬饒看著剩了大半碗的粥，自己喝了一口，然後湊過去穩住韓謹言。

    韓謹言像是有些慌亂的，沒怎麼反應就把粥喝下去了，然後驚駭又恐懼的看著姬饒，“不，不……”

    他變得不清醒的時候，格外不喜歡姬饒碰他。他似乎是覺得自己年老色衰，心智還不正常，所以對姬饒格外抗拒。他打內心深處是感覺配不上姬饒的。

    這個認識根深蒂固，從剛跟姬饒在一起的時候就埋下了種子，而如今種子終於破土長出來了，誰也撼動不了它的根基。韓謹言清醒的時候可能還會怕姬饒難過表現的不明顯，但他一旦不清醒了，就跟說不出謊話的孩子一樣，什麼都能表現出來。

    姬饒那茶几上的紙擦了擦韓謹言嘴邊，韓謹言躲閃了一下，姬饒手上動作一頓，然後輕聲道，“好了，我不親你了，給你擦擦嘴，好嗎？”

    韓謹言這才慢慢的把手放了下來，乖乖仰著頭讓姬饒給他擦嘴巴。

    姬饒把飯倒了，碗也刷了，然後給韓謹言穿衣服，雖然現在不冷，然姬饒還是怕韓謹言吹風著涼，硬生生給人多穿了件外套。

    收拾好以後，姬饒帶著韓謹言出門，跟他一起在公園逛著曬太陽。

    有路過的鄰居看見他們，都會給姬饒打個招呼。

    “姬饒，又帶你爸爸出來啊？”

    姬饒嘴角的笑意淡了，“這是我愛人。”

    那鄰居只是跟姬饒住一個小區，知道這麼個名字，至於別的，確實不太知道，這大眼一看，就還以為是父子倆。他送了個怪異的眼神，沒有多說地走了。

    姬饒偏頭看了眼韓謹言，發現他嘴裏正神神道道不知道念什麼呢。

    “你說什麼？”

    他湊過去聽了聽，聽見韓謹言小聲道，“我不是，我不是……”

    我不是你的愛人。

    你的愛人不應該是我這樣的。

    姬饒心裏一痛。

    他伸手抱住韓謹言。

    外面太多人了，韓謹言不想跟姬饒抱，他努力地推搡著。

    “我不想抱抱，我不要抱抱。”

    姬饒卻像是下了狠勁得抱住韓謹言，他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前方，沉著聲音在他耳邊一字一頓道，“韓謹言，你是，你就是我愛人，不管我能活多久，現在是你，以後還是你。你死了，我就抱著你的骨灰過，我活多久，就會把你帶多久。”

    姬饒這話也不知道韓謹言聽懂了多少，只他說完，韓謹言掙扎的就更厲害了。

    “我不要！”韓謹言低頭，張嘴就咬住姬饒的肩膀。

    姬饒這身衣裳是韓謹言當年親手挑的襯衣，洗過多少年都不捨得換一件。

    韓謹言真的沒有心軟，他是廢了狠勁兒的。

    姬饒趕緊他在撕自己的肉，磨自己的骨頭，恨不得把自己肩膀咬個對穿。

    挺疼的。

    所以姬饒把人鬆開了。

    韓謹言伸手把姬饒重重推倒在地上，然後轉身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