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子彷彿下一秒就要被風吹走了，宋清的心都軟成了一灘水。

    後來姬饒在床上躺著，這幾天天冷了，他又生了病，連出去都不能了，宋清坐在他邊上，姬饒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明明只是仲秋時節，姬饒的手的手卻冰的像嚴冬臘月裡那般。

    姬饒蒼白著一張臉，然後對他說，“宋清，我心悅你。”

    “教主……”

    宋清著實被驚到了，呆呆的坐在那不知作何反應。

    直到姬饒認真的一字一句道，“我想與你成親。”

    這話太過背德，駭的宋清話都說不出來。

    窗戶是緊關著的，卻無端讓宋清覺得冷。

    他是魔教教主，本就為人詬病，若是再與自己成親，不知那些人又會怎樣編排他。正值多事之秋，自己之前殺了宴庭之他爹，又闖了趟飛花齋，本就與那些正派形勢緊繃，這種緊要關頭若是與自己成親的事散出去，魔教少不得有一場惡戰要打。

    姬饒卻像是累極了，躺下後就揮揮手讓他出去了。

    但真正讓他決定成親的是那一天。

    這天需他處理的事比較少，來到姬饒院中的時候姬饒並不在屋裏，他的婢女告訴宋清姬饒去了後山。

    魔教後山，是墳頭。

    宋清過去的時候，姬饒正跪在墳頭前，左邊是前教主的，右邊是他孃的，他低著頭往火盆裏撒紙錢。

    “爹，娘。我喜歡宋清……你們不會生氣吧？生氣也沒法子，你們也打不到我。我知現在不是時候談這些兒女情長，但黑鈴死了。我就想，為什麼是我來做這些事，為什麼我是魔教教主，我到底是爲了什麼而活。我不大氣，也不寬宏，最後想來想去，我是為自己活。我可以爲了自己活下來，犧牲無數人的生命，在我看來，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抵我。若我明日便去了，我不想在這世上留有遺憾，而現如今我最大的憾事便是他，如若我魔教被圍攻，我沒有把握能保得住魔教，保得住宋清。啊……”姬饒說著說著突然笑了一下，帶著笑意的眼睛裏盡是懷念之色，“其實我第一次見到宋清的時候便很喜歡他，若你們知道我的心思，怕是不會撿他回來吧？”

    宋清背過身，仰頭看著天，腦海裏一點點浮現他們的曾經。

    那時候他被欺負了，姬饒面上嘲諷，卻還是暗地裏替他收拾了那些人，再或者是他兒時喜歡吃桂花糕，姬饒總能找到桂花糕給他，後來他大了，才知道最近賣桂花糕的店鋪都在十幾公里開外……

    而他從未在意過，甚至曾因為姬饒的盛氣凌人，驕傲自滿而厭惡他，但他就是秉性再壞，對自己都是好的，他若殺了天下人，那天下人都可以對不起他，唯獨自己不行。

    他甚至無法想象那麼驕傲一個人，是怎麼在心裏一點點記住他的喜好，一點點為自己擺平麻煩，而這些他從來不知。

    除了姬饒沒有人再肯這樣待他，那他又為何非要執著正義或是邪惡呢？

    就算負了誰，也不可以負姬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