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是很剋制的笑聲，後來慢慢醒目，變成朗聲大笑。

    “你在關心我嗎？”

    面前這個冷漠又冷血的鬼，雖然很難讓人相信，但楚添就是知道，他內心並沒有他表面那樣讓人害怕。

    他生前一定是個非常善良的人。

    楚添心道。

    “你是……怎麼死的？”

    姬饒並沒有因為他無理的話而有絲毫的不高興。

    他眼裏出現一瞬間的迷茫，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只是那一絲絲的迷茫很快就淹沒在他漆黑到無光的眼瞳裡，就像偶然在死水裏濺起了一點浪花，然後很快歸於沉寂。

    姬饒的沉默讓楚添知道他並不想跟自己聊這些，於是他很快換了個話題，換了個姬饒更感興趣的話題。

    “你知道楚修三歲的時候差點死掉嗎？”

    ……

    戰場狼煙四起，燃燒的火堆不時噼啪的響兩聲，大地上鋪展著密密麻麻的螞蟻，但是近了去看纔會發現那不是什麼螞蟻，那是讓人頭皮發麻的屍體，鮮血灑滿戰場，戰旗已經斜了不少，風把旗幟捲起來，再展開去，彷彿下一瞬就要倒了。

    營帳外，有士兵揹着槍跑了過來，“少帥，少帥！”

    楚修正大刀闊斧的坐在沙盤前，他左手手臂掉在脖子上，露出來的脖子臉上滿是擦傷出來的傷口，額頭還粘了塊繃帶。副官正在跟他講目前的情況，局勢怎麼看都是不利的，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進來。”

    士兵走進來，站定，大聲報告，“少帥，外面有人找你。”

    “誰？”

    “不知道，像是個平民，但堅持要見少帥。”

    楚修皺皺眉，他的眉眼其實是很鋒利的，輪廓冷凝，不說話的時候總能讓人有種很大的壓迫感。那士兵不由得挺了挺腰板，站的也筆直了些。

    “這不安全。”他開口的時候雖然聲音不大，但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堅定，“派兩個兵送他離開。”

    “可是少帥，這人在外頭撒潑打滾，還搶了把槍，說少帥不見他他就要死在這……”

    楚修的眼裏終於露出了些不耐煩的意味。

    “把他帶進來吧。”

    “是！”

    片刻後，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帳簾一撩，首先竄進來的是個小個子，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七，身上的衣服看著像乞丐穿的，皺巴巴的又粘了不少土，應該是剛剛在外頭撒潑打滾打出來的，面相也髒兮兮的，只一雙眼睛明亮非常，靈動的左轉右轉打量著這簡陋的帳子，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楚修身上。

    不知是不是楚修的錯覺，他感覺有一瞬間這小矮子看他的眼神微微變了變，凝重的彷彿與他現在這狼狽模樣相悖。

    “你找我？”

    “對！”小矮子大步朝楚修走去，只是他沒走兩步就被旁邊荷槍實彈計程車兵攔住了。

    誰知道他是不是來暗殺的漢奸。

    “你找我有事嗎？”

    “有，有很重要的事！而且你一定會對他感興趣的！”

    楚修支著下巴，不甚在意的，“你說。”

    “你過來我悄悄跟你說。”

    楚修不動，就坐在原地看著他。一副你說就說，不說就走的意思。

    小矮子咬咬牙，“你最近是不是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