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霄死了。

    他直到死都沒有說出解藥在哪。

    嘉妃趁人不注意也咬舌自盡了。

    祝遠戰看著自己面前的母子兩具屍體，只覺得自己從內而外都有著格外煩躁的氣息，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抬腳踹了踹姬霄。

    姬霄的身體被綁在柱子上，腦袋無力的歪著，半點反應都沒有。

    比起祝遠戰來說，姬饒就太過淡定了一些。

    他靜靜的站在旁邊，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慌或者怨懟，彷彿並不在乎自己的命是否能保住。

    祝遠戰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裏滿是血絲，他長長出了一口氣，聲音低沉諳啞，聽上去很壓抑，“抱歉。”

    姬饒轉過頭看著祝遠戰。

    “最後也沒有讓他把解藥交出來。”

    姬饒輕輕彎了下嘴角，“沒有關係的，人各有命，不用為我難過。”

    祝遠戰下意識就想說一句，誰會為你難過，但是這句話卡在嗓子裡轉了半天，還是被他自己給嚥了下去。

    他現在是半點重話都不想對姬饒說。

    “走吧，這裏冷，我送你回去。”

    姬饒被祝遠戰攙著走到外面，姬饒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幾乎所有身體的重量都靠在祝遠戰身上，氣息也有些喘，到了外面以後，他感覺到迎面而來的冷風，他站在門口沒有動靜。

    這樣的路可能他再也看不到了，所以姬饒不願意做轎子。

    “我揹你回去吧。”

    這回姬饒沒有拒絕。

    祝遠戰揹着姬饒慢慢往回走，感覺到背上極輕的重量，他忍不住閉了閉眼，壓住心底的酸澀感。

    姬饒能感覺到祝遠戰的情緒不對，他輕輕笑了一下，覆在祝遠戰耳朵邊上說，“你是不是難過了？不用難過的，人早晚都是要死的，等再過幾十年，你還能在地底下看見我呢。”

    祝遠戰咬了下牙，沉聲佯怒道，“你說什麼胡話。”

    “其實我從前特別不喜歡你，很討厭你，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總針對我。但是現在我知道你對我其實很好的，你這人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姬饒頓了頓道，“希望你以後可以做一個驍勇善戰，為國爭光的大將軍。”

    “我一定會是這樣的。”

    “可我不一定能看的見了。”姬饒想了想道，“那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給我燒書信，說說你跟三皇兄每天都做了什麼，不然我一個人很無聊的。”

    祝遠戰冷哼了一聲，“下面有姬霄，你不孤單。”

    姬饒沒有說話了。

    祝遠戰哽了哽道，“如果真的有陰曹地府，下面就是姬霄，你如果真的這麼早就去了，那你只能一個人跟他呆在一起了，我跟三皇子沒人能保你。”

    “你真的相信人有鬼魂嗎？”

    “不知道，我爺爺說有，但我沒有見過，姑且就當有吧。”

    姬饒扯了下嘴角，偏頭看著白雪茫茫的路，宮裏的紅磚在他眼裏慢慢往後退去，祝遠戰就這麼揹着他一步一步往回走。

    “你冷嗎？”

    姬饒道，“不冷。”

    “要是冷的話就抱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