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聽著嘉妃的聲音，都沉默著，這牢房裏的氣氛像是硬生生被凍住一樣。

    姬霄閉了閉眼，他的身體他自己清楚，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身上的各個地方都已經反映遲鈍了，

    連帶著外面母妃的聲音聽著都是那麼的不真切。

    還好沒有聽的很清楚。

    不然他可能真的會崩潰吧。

    這群人不會放過嘉妃的，等自己一死，嘉妃還是會收到這樣的對待。

    姬霄微微張著嘴，他能聽到自己喉嚨裡沉重的呼吸聲。

    姬霄艱難的抬了抬頭，看著姬饒的眼神竟是罕見的溫柔，“我告訴，我告訴你解藥在哪。”

    祝遠戰眼神一亮，“你說。”

    只是姬霄一眼都沒有分給他，只定定的看著姬饒，“我只跟他說。”

    祝遠戰眉頭狠狠擰起，“你……”

    “好。”

    祝遠戰偏頭看著姬饒，“他可能是在詐你。”

    姬饒看著姬霄已經渾濁不堪的眼睛，鬼使神差的搖了搖頭，“不會的。”

    他從椅子上慢慢站了起來，然後一步一步的走過去，走到姬霄面前。

    姬霄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

    其實他要的就是這個吧。

    一直以來，他想要的就是這個。

    是姬饒啊。

    他想要的只是姬饒朝他走過來而已。

    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太晚了。

    他那暗沉無光的眼睛，因為見到了姬饒竟變得有些星星點點起來，“你靠過來……靠過來我告訴你解藥在哪。”

    祝遠戰一聽立馬上前一步，他怕姬霄會對姬饒不利。

    但是姬霄全身上下被綁的嚴嚴實實，而且又受了這麼多天的折磨，不該有什麼力氣了纔是。於是祝遠戰又退後了一步，只緊緊的盯著姬霄，防止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姬霄感覺到姬饒慢慢靠了下來，就在他身前。

    “解藥在哪兒……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你要跟我一起死。”

    “只要一想到你會陪著我，我就不冷了。”

    “我其實……早就後悔了。”

    “當初應該要對你好一點的，再好一點，從一開始可能就是我錯了。”

    “姬饒，如果能再來一次，你一定還要選我，因為這一次，我無論如何，不會再讓你失望了，我會一直一直，對你好。那個時候，你一定要看著我，眼睛裏只有我。”

    “我想聽你，叫我一聲……皇兄。”

    “姬饒啊，我好像，喜歡你啊……”

    姬霄說著，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哽咽。

    他能感覺到姬饒身上傳來的溫暖氣息，以及好聞的皁角香和藥香混在一起的味道。

    那是姬霄這一生裡唯一的一次自卑感吧。

    因為他只有一身的血腥氣。

    但他卻披著這一身的血腥氣，在瀕死之前竭力的看著姬饒的方向，告訴他，自己愛他。

    姬霄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他彷彿回到了四年前，那時候就在晨陽宮，姬饒穿著一身青衣，揹着手淡笑著看他。

    姬霄也靜靜的看著他，眼裏含笑。

    他伸出手去，想抓住姬饒。

    但是怎麼都夠不傷。

    姬霄知道他這是迴光返照。

    但他真正感覺悲哀的是，就算是迴光返照，姬饒都不肯再跟他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