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白星最苦
面對著夏山那突如其來的詢問,劉琦甚至沒有經過半點的猶豫,便得意的向着他說道:“當然是夏天的那個夏,冬雪的那個……”
只是,還未等劉琦的話說完,他就好像突然間意識到了哪裏不對一般,猛然間愣在了原地,而他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夏山那張驀然間便變得一片漆黑的臉,至少並不是全部都因為夏山那張大黑臉。
夏天的那個夏?
那是不是也就是夏山的那個夏了?
那這樣說的話,他豈不是拱手便將小丫頭送給了夏山這個劍人?
不行不行!
不能叫夏雪!
絕對不能讓小丫頭跟著夏山姓夏!
作為他家的小丫頭,她自然也要跟著他的姓,必須跟著他一塊姓劉!
在這種原則性的問題面前,誰的面子都不好使,別說是白清雅和夏山了!就算她那個皇帝老子出面都不好使!小丫頭必須跟著他姓劉!
那就叫劉雪!
對了!就叫劉雪!
可是劉雪的話,聽起來不是特別的順口吧?
一邊想著,劉琦又一邊陷入了糾結之中。
不能叫劉星,也不能叫夏雪,劉雪也不行,要不就叫……夏雨?
夏天下雨,這名字聽起來雖然有點普通,不過好歹也符合邏輯不是?
想著想著,劉琦又猛地搖了搖頭。
如果叫夏雨的話,這不還是把小丫頭拱手送給夏山了麼?
不行不行!
只要是姓夏的名字,他都必須要一口否決!絕對不能讓那些名字進入他的候選名單!
而且一提到夏雨,他的腦海之中就總是會不自覺的響起一句臺詞……
皇上,您還記得那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麼?
不行不行!
夏雨荷什麼鬼?
這也太串戲了吧?
那就劉雨?
流雨,這不符合邏輯吧?流星雨還差不多!
可是劉星雨,這名字聽起來怎麼還是感覺那麼怪呢?
還不如流沙呢!
劉莎好歹還稍微符合一下邏輯,小名的話就叫莎莎,聽起來也很好聽,可是如果把“劉莎”諧音一下不就變成了“流沙”?
流沙的話……
師傅,您老人家還記得那年流沙河畔的沙師弟麼?
大師兄二師兄,師傅他老人家又被妖怪抓走了!
大師兄!師傅和二師兄他們都被妖怪抓走了!
這特麼更出戲了吧?
想著想著,劉琦又一次猛地搖了搖頭,緊接著便長長的嘆了口氣。
起名字這種事情,真的是一件費時費力還費腦子的事情,尤其是對於他這種日理萬機,終日爲了國家大事而操勞的人而言,平日裏處理國事天下事便已經讓他感到筋疲力竭,現在再讓他為自家的小丫頭去起一個名字,真的有些為難他了……
這簡直就是在刁難他劉琦啊!
要不那就反一下?
夏對應的是冬,雨對應的自然就是晴。
荷的話,雖然沒什麼對應的,不過作為冬天的代表性植物,選梅應該沒什麼大毛病!
那就冬晴梅!
一邊想著,劉琦一邊滿意的點了點頭。
沒毛病!
就冬晴梅!
不過這個冬晴梅聽上去總感覺有點怪,要不把晴去了,直接冬梅?
劉琦一邊下意識的捋了捋下巴上那莫須有的鬍鬚,一邊暗暗的在心中思索著。
不過緊接著在下一刻,他便猛地搖了搖頭。
不行不行!
不能叫冬梅!
因為一提到冬梅,他的腦海之中就會響起一大段對話。
大爺,樓上三二二住的是馬冬梅家吧?
馬冬什麼?
馬冬梅。
什麼冬梅?
馬冬梅啊。
馬什麼梅?
開玩笑!
難不成以後小丫頭跑丟了以後,他也要來上這麼一段對話?
大爺,你還記得那年住在樓上三二二的馬冬梅麼?
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想著想著,劉琦又一次猛地搖了搖頭,而他的表情也開始變得越發苦惱。
這破名字到底應該怎麼起啊!
就在這時,來自於小丫頭的聲音終於適時傳入了劉琦的腦海之中。
“弟弟,你其實不用想那麼多的,姐姐覺得星兒這個名字其實就挺好聽的,而且姐姐憑什麼要跟著弟弟你去姓劉啊?”
小丫頭那一句突如其來的詢問,不禁使得劉琦猛然間愣在了原地。
而淚水,幾乎是在頃刻間便模糊了他的視線。
什麼叫做憑什麼跟著他姓劉?
老心,扎姐了啊!
呸,老姐!扎心了啊!
這也太扎心了吧?
不跟著他一塊姓劉,那她要跟著誰去姓什麼?
難不成她要跟著夏山姓夏?
還是說她要跟著白清雅她老人家去姓白?
夏星這個名字他就不去吐槽了,可是白星這個名字它也不好聽吧?
怎麼,難不成要讓他再吟上那麼一句:興,白星苦;亡,白星苦?
想著想著,劉琦的臉瞬間垮了一下,緊接著在下一刻他便苦著臉湊到了小丫頭的面前,向着她顫聲說道:“姐啊!白星這名字不吉利啊!難倒你就沒聽說過張養浩他老人家的《山坡羊·潼關懷古》麼?你就沒聽說過那一句‘興,白星苦,亡,白星苦麼?’,白星這名字真不吉利啊!不管天下的興衰,苦的都是那些名字叫白星的人啊!弟弟怎麼忍心讓姐姐你受到那樣的苦痛呢!”
“弟弟你……”小丫頭突然輕輕地嘆了口氣,隨後便擺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望著小丫頭的那副模樣,劉琦微微的怔了怔,下意識的問道:“我怎麼了?”
“聽姐姐一句勸,沒事多讀一讀書,沒文化就不要瞎說了,人家的原句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而且不是姐姐說你,沒文化姐姐其實不怪你,也沒有人會去怪你,可是咱既然沒文化,那就想辦法讓自己變得有文化一點嘛!弟弟你這樣讓姐姐怎麼說你呢……”
面對著小丫頭副明擺着苦口婆心一般的勸說,劉琦的嘴唇突然微微的張了張。
“我……”
看上去,他就好像要解釋些什麼一般,可是不知為何,最終劉琦卻僅僅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隨後便默默的轉過了身,無視了面前的二人。
不對,是無視了面前的三人一貓,然後來了那麼一出面“柱”思過。
“柱”是房簷的支柱,也可以將其當做是一根頂樑柱,在劉琦看來,此刻無疑是兩個頂樑柱之間的無聲對視。
他面前的那根柱子,是這間房屋的頂樑柱。
而那根頂樑柱面前的他,則是這個……想著想著,劉琦突然掰著指頭算了一下,隨後又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則是這個五口之家的頂樑柱。
或許他的武功不是這個家裏麵最頂尖的那個存在,甚至只能做到略勝小丫頭還有喵喵一籌。
或許他的地位也不是這個家裏麵最尊貴的那一個,甚至比夏山……不!甚至比那隻喵喵還要再低上數籌。
或許才華,他真的一無是處,可是在這樣一個封建社會,才華不就是一切麼?
才華與銀子之間的那個符號,不就是“=”麼?
如果要論賺銀子的能力,這個家裏麵還有誰能夠比得上他?
他如果說他是這個家裏麵第二能賺錢的人,誰敢說自己是最能賺錢的那個人?
誰?
還有誰?
他就問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