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凡拉起沐雨心的手，找了個乾淨桌面，先讓她坐下，自己走去點要吃的東西。

    路邊攤只有一個人在忙活。

    傢什不新，卻收拾的很乾淨，一看就是個老攤位了。

    攤位架子上擺滿了生肉佐料等等，烤爐旁還溫著一大罐老酒，酒香四溢，甘醇濃烈。

    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體格健壯魁梧。

    五官輪廓很深，長相粗獷硬朗，青色的胡茬，堅毅的唇線，很有男人味。

    不過，他臉上不苟言笑，神態冷淡，有幾分滄桑之意。

    楚雲凡點了些烤筋烤肉，老闆只是嗯了一聲，手裏忙活著翻轉烤串，動作麻利撒上孜然粉，並沒有那種笑臉相迎的熱情。

    楚雲凡心說，這麼做生意的老闆還真少見。

    不過，樣子冷冰冰，顧客卻挺多，這證明，他手藝肯定不錯。

    不然，生意早黃了，誰會來看他一張臭臉？

    楚雲凡笑了笑，也不在意。

    回桌坐下，跟沐雨心閒聊沐歌年後開班的事情。

    二人正說話，一陣嘈雜聲傳來。

    “你特麼聾了嗎？這桌我們要坐，快讓開！”

    “哥幾個就相中這個位置了，怎麼滴，你還敢對我們虎哥瞪眼睛，找打嗎？”

    “小樣，別磨嘰，抓緊滾開！”

    楚雲凡抬頭一看，七八個流裏流氣的青年正對著一桌客人大聲謾罵，讓他們騰地方讓座。

    領頭的，居然是個熟面孔。

    正是在郭明家剛見過的李虎。

    此時他臉色鬱悶，心情很糟。

    王東廢了，下半輩子，都得在輪椅上度過。

    靠山一倒，他日子也不好過，以後還要另攀新主。

    王東反正是完蛋了，他懶得再伺候一分一秒，隨便派了兩個小弟送去醫院了，自己帶兄弟出來喝酒解悶兒。

    以後，李虎也不打算再鳥他。

    一個殘廢，斷了爪牙的瘋狗，再也不可能帶給他庇護和利益，也就完全失去了巴結的價值。

    這個小攤只有十幾張桌面，此時都已坐滿人，李虎他們來得晚，沒地方坐，直接耍橫攆人。

    那桌的客人很不服氣，纔剛爭辯了兩句，就被李虎的小弟一腳踹倒了。

    烤串老闆看到，大步走過來，臉色冰冷，沉聲道：“他是我的客人，給他道歉！”

    聞言，一個小弟冷笑道：“喂，關你屁事！老老實實烤你的串，別惹哥幾個不痛快，否則砸你的攤子！”

    被打的那人，是個熟客，他一看事情要鬧大，趕緊攔住烤串老闆：“小唐，我沒事，因為這惹麻煩不值得，大不了我下次再來……”

    烤串老闆還想說什麼，最終眼神一暗，輕嘆一聲，說道：“那這次對不住了哥們，今天的消費給你免單。”

    就這樣，一場小矛盾化解於無形。

    烤串老闆回到烤爐前繼續忙活。

    李虎等人則是大大咧咧坐下，點了不少酒肉。

    一幫人海扯胡拉，大聲喧譁，肆意浪笑，絲毫不顧及別人感受。

    “虎哥，今天那小子到底是誰啊，太特麼厲害了！郭明就一看大門的破保安，哪裏蹦出來個有錢又霸氣的朋友啊？”

    “王東這次倒了大黴，真是徹底報廢了，蛋.蛋都特麼碎成泥了，以後別說碰女人，估計一輩子都要在床上吃喝拉撒了。”

    “是啊，那副慘樣，我看了都嚇得腿肚子轉筋，媽蛋，那小子，太恐怖了！”

    “虎哥，兄弟們以後可就指望你啦，城郊這一片，以後就是你的天下啦，可要多多罩著大夥啊！”

    被你這麼多人恭維著，李虎臉上泛起笑容，有點飄飄然。

    早就忘了，自己當時被嚇尿這回事了。

    “吃完串，我請兄弟們放鬆放鬆，洩洩火！金茉莉走起，怎麼樣？”

    金茉莉是金陵小有名氣的銷金窟。

    專營一些鶯鶯燕燕的勾當，是這些三教九流的放縱天堂。

    “哇！太棒了！”

    “虎哥牛逼！”

    “虎哥威武！”

    一群小弟頓時眉開眼笑，一片啪啪啪的拍馬屁聲。

    楚雲凡對李虎那邊的喧囂自動隔離，懶得搭理。

    沐雨心臉色不悅，厭惡地皺著眉頭，說道：“這些惡人太囂張了，有他們在，老百姓的日子哪裏能太平！”

    楚雲凡擼著串，淡淡道：“你如果嫌煩，我現在就把他們打跑！或者直接廢掉！”

    沐雨心趕緊擺手：“別別別，你再惹事，人家老闆的攤子就完蛋了，我也就這麼一說。”

    她也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句話，楚雲凡就那麼當真。

    二人邊吃邊聊。

    李虎那邊都是小年輕，牙口好，風捲殘雲，來的晚，吃完的卻快。

    “嗝！好吃！這肉串烤的，真特麼地道！”

    “瑪德，這小子手藝不錯，下次一定再來！”

    “下回帶幾個小妞來，調節調節氣氛，那纔有味兒！”

    這些人一個個滿嘴流油，打著飽嗝，嘻嘻哈哈，抬起屁股就走。

    “等一下，還沒付錢！”

    烤串老闆眉頭一皺，走過來說道。

    “什麼錢？兄弟們吃你的烤串，是給你面子，你還有膽量要錢？欠扁不是？”

    “告訴你，我們虎哥出門從不帶錢，走哪兒吃哪兒！就你這小破攤兒，願意吃你的，就是你上輩子燒高香了！”

    “就是，你剛纔不是給那個人免單了嗎？怎麼，我們虎哥你就不免單？這是看不起我們虎哥嗎？”

    這群人的無恥言論，令小攤上其他顧客，都皺起了眉頭。

    很明顯，這是吃霸王餐呢。

    有個年紀稍大的顧客說道：“人家這是小本生意，養家餬口不容易，你們這樣做，太不像話了！”

    “你特麼算哪根蔥！再敢多管閒事，老子現在就弄死你！”

    李虎喝了不少酒，臉膛紅彤彤的，像是猴屁股。

    他今天捱打吃癟，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現在被人一說，立馬怒火翻涌，一腳踢翻了小桌，破口大罵。

    “光天化日，你們還敢行兇不成？”那位顧客有些膽怯，但仍然據理力爭。

    李虎冷笑一聲，順手從旁邊一桌抓了人家三支烤串，在嘴上擼了一下。

    他瞪著眼睛，前舉著三支鋼籤，對準那位顧客心臟，獰笑道：“瑪德，不想活了是吧，再放一個屁，老子戳死你！”

    “你，你敢！”

    那位顧客後退一步，聲音有些發顫。

    “瑪德，看老子敢不敢！”

    李虎藉着酒勁，手臂一伸，鋼籤猛地就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