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誓要報仇
馬車上,蘇拂看似一直昏迷不醒,然而她的意識感官卻是清醒的。
聽著馬車趕路聲,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浮現在蘇拂腦中。
“不對,這一切都不對。”蘇拂在心中說。仔細的回想重生之後到現在發生的一切,這一切都是錯的。
上一世蘇拂因納蘭氏陷害墜落山崖,當時的她受傷嚴重昏迷過去,然後被恰從此地路過的一農戶所救。清醒之後是她蘇拂憑著自己的力量回到蘇府。
她一個受傷的女子孤身一人趕路,險些被人販拐走買進那不乾不淨之地,甚至回到府中還被納蘭氏故意傳出她被劫匪奪取多日訊息,讓別人以為她遭受了什麼,害她背上不清不白的名聲。
她根本不曾遇見過姬藍槿,沒有救過他更不曾被大長公主所救。蘇拂十分疑惑,怎麼想也想不清為什麼會這樣。難道這一切都和她重生有關係?馬車駛進了寺廟,濃郁的香火氣令人寧心靜氣。
在此等待的悟須住持上前迎接,白花花的鬍子掛在下巴上,笑起來慈祥親和。“大長公主近日身體可好?”
大長公主從馬車裏出來,笑著說:“身體很好,讓悟須住持掛念了。了因大師還在閉關當中嗎?”
悟須住持回答:”了因師弟本在後山之上閉關,但是昨日卻突然出現,說是今日將會有一個有緣人到來。”
大長公主好奇問:“哦?能得了因大師之緣的有緣人定不會是凡人,當真讓人好奇呢。”
悟須住持笑言:“只不過等了一早上也沒見到那個有緣人。”
大長公主笑了笑,然後又說:“對了,今天前來空山寺不只爲了祈福,還希望悟須住持能救一個人。今日在路上遇到了一個昏迷的小姑娘,身上傷痕累累看起來像是失足墜崖,希望住持你能救一救她。”
悟須住持聽言忍不住讚歎:“公主真是宅心仁厚啊,天盛朝有你這樣菩薩心腸的公主乃是天盛朝百姓的福分啊。”
大長公主笑言:“過譽了。”接著蘇拂被送進客人居住的廂房,寺裡善醫術的弟子診脈之後沒有發現異常,以為蘇拂從山崖上跌落受傷才昏迷不醒,於是給她配了些外用藥,讓負責照顧她的丫鬟為她上藥,然後又配了幾味補元氣的藥,待她醒後煮給她喝。
第二日,穴位衝開,蘇拂醒了過來。照顧她的丫鬟見此,立刻去通知大長公主。
蘇拂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喝盡瓷碗中黑褐色的藥水,苦澀味道充斥口腔令蘇拂險些吐出來。
不管學醫多久,她這不喜歡喝藥的性子都是改不了了。蘇拂憋著氣喝完藥,大長公主從外進來。
蘇拂看向她,和善的眼神令人倍感親切,完全沒有皇親貴族的疏離感。蘇拂連忙從床上起來跪在地上,“蘇拂拜見大長公主,謝公主救命之恩……”
大長公主將蘇拂扶起,“不用多禮,你受傷嚴重還是多多休息些好。”姬蘭玉坐在床邊,慈愛的看著蘇拂。大長公主今年三十有二,看著十三歲的蘇拂就像女兒一樣,尤其是她又滿身是傷,不免多了些憐愛。
大長公主:“你怎麼會從山崖上跌落?”蘇拂略微沉思,解釋道:我本來隨母親一同前往寺廟祈福,誰知路上遇到山賊搶劫,我逃命的時候不小心就從山崖上掉了下去,再醒來就在這裏了。”蘇拂睜大的眼睛帶著明顯的恐懼,就像一個被嚇到的孩子,然而她心裏卻在盤算著自己現在的處境。
大長公主宅心仁厚,如果告訴她實情她必不會袖手旁觀,但是納蘭氏心思深沉,她既然敢動手欲除掉她必然是不會留有把柄,即便大長公主有心追究也沒有證據,反而會覺得她心思不正壞了好感。既然如此她不如真當山賊搶劫,先贏得大長公主的好感。“竟然是這樣,那些山賊真是可惡!”聞言大長公主憐愛的摸了摸蘇拂的小腦袋,又問:“你是哪家的孩子?”蘇拂回答:“我爹爹是蘇放。”
姬蘭玉詫異:“蘇放?是當朝尚書蘇放?”蘇拂點頭肯定。
姬蘭玉一時緘默。當年尚書府發生的事情她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這納蘭氏竟然竟然如此忽視這個非親生的女兒。
姬蘭玉雖心性純善,但畢竟是皇家子女,她怎麼會看不出蘇拂身上的衣服是最普通的棉衣,身上乾乾淨淨的連個首飾都沒有,只有一個髮簪在頭髮上。
而且蘇拂出事這麼久,尚書府連個動靜都沒有,明顯就是納蘭氏不在意蘇拂的死活。這樣想著姬蘭玉的眼眸不禁冷了幾分。對待蘇拂更加溫柔。
“你就在這裏好好養傷,我會派人告訴尚書府的人你現在很安全,等你傷勢差不多好了之後我再送你回尚書府。”說完姬蘭玉離開廂房。
第二天,蘇拂蘇拂在佛堂跪坐為大長公主祈福。她的身體尚未痊癒,負責照顧她的丫鬟勸她回屋休息,然而卻被蘇拂拒絕。“大長公主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只能想到為公主祈福,希望她平安健康。”
蘇拂知道大長公主信佛,她這樣做一是贏得姬蘭玉的喜愛,也許在日後能幫她一把。二是蘇拂心裏的確感激大長公主,真心為她祈福,願她平安喜樂。
這一訊息傳到姬蘭玉的耳裡,當天下午就命人煨了養身的藥粥,給蘇拂送去。
可見蘇拂的懂事甚得大長公主歡心,對蘇拂非常喜歡。
數日之後,蘇拂的身體好的差不多了。在回府之前,許久未露一面的了因大師竟然突然出現。蘇拂看著眼前慈眉善目渾身正氣的和尚,心中閃過疑惑。然而她還未開口詢問,對方卻突然說。“人總要向前看,過去已是昨日,若一直對過往的恩怨耿耿於懷不願放下,也許會錯過許多值得的人。這樣的機緣天地罕見,望施主能看破那些枷鎖。”
這一句無頭無尾的話蘇拂卻一瞬間聽懂了,愣了片刻,一雙靈動的眼眸透出幾分黑色的恨意和冷意。
不愧是了因大師,盡然能看出她是重生之人。忘記過去?呵,談何容易!
“不,如果沒有斬斷過去,未來又有什麼值得期待的,又如何讓人期待!”
讓她放下仇恨?不,她蘇拂不允!“我既然重活一世,又幸得貴人搭救,則是命不該絕。我蘇拂發誓,必要報仇雪恨。”說完,蘇拂拂袖而去。
後山之上,了因大師看著蘇拂孱弱又堅韌的背影,無奈嘆氣。良久之後,才啟唇輕語一句話。“若你執念於此,老衲也無法強求,但相見即使有緣,若日後你遇到劫難時,老衲願出手相助。”
只是……想著閉館之時石盤上出現的跡象,了因一直淡然的臉上露出了擔憂。希望這天下能一直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