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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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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解剖課

    他們回到家裏的時候,都已經到了午後,天空陰雲密佈,好像要下雨了。

    家裏只有阿方一個人,說村上有位老人病得下不了床,原先生上門出診去了。

    鬆壽已經等不急了,要吳偉馬上開始教他解剖青蛙,由於原先生不在,阿方也不自覺地走了過來。

    說實在的,吳偉雖然誇下了海口,要教會他們解剖的方法,可真正要付諸實施,他心中卻沒了底。

    他上學的時候,也是學過生物學的,生物學中就有解剖青蛙的課目,但那只是看看老師利用事先準備好的標本進行的演示,並沒有親自操作過。

    他真正接觸青蛙解剖是因為他的母親。

    他母親本來是一名護士,但她不甘心,就參加自覺考試,準備考取外科醫生資格。

    既然是自學,所有的課程,包括課程所涉及的各項試驗,都得自己親自去學習實踐。

    解剖學當然是一個外科醫生的必修課。

    他記得很清楚,那時他已經上了初中,正好是個假期,他就幫母親去野外抓來了幾隻青蛙,並自告奮勇地當母親的助手。

    於是,他們就根據教材上的步驟,開始一步一步地實施解剖。

    可他們抓來的是活生生的青蛙,首先得把青蛙弄死纔可以進行解剖。

    好在教材中也有弄死青蛙的方法,就是拿根針穿刺進青蛙的大腦攪動。

    由於他媽媽這是第一次進行解剖學習,還不敢親自動手去弄死青蛙,他覺得他是個男子漢,就自告奮勇地擔當起了弄死青蛙的任務。

    可是,面對一條活生生的生命,他也下不了手,拿針的那隻手抖動的厲害。

    但爲了母親的學業,他只好將眼睛一閉,將那根針刺進了青蛙的身體裡。

    也許是沒有刺中要害,他不但沒有弄死那隻青蛙,還讓那隻青蛙跑了。

    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把那隻青蛙逮住,最後還是他媽媽親自動手將那隻青蛙弄死的。

    之後的日子裏,他雖然經常性地當母親的助手,但只是做做輔助工作,遞遞工具什麼的,從來都沒有親手解剖過青蛙。

    現在讓他教別人去解剖,他就不知道從何做起了。

    好在他是專業的老師,耍嘴皮子是他的強項,於是他就擺出一付高人姿態,對鬆壽他們說道:

    “解剖青蛙的第一步,就是用最快的時間弄死青蛙,”吳偉拿起那根手術縫針,說道,“鬆壽你先來,用這根針刺進青蛙的腦袋中攪動一下,青蛙就會立即死去。”

    鬆壽倒是一點膽怯也沒有,接過手術針,一手攔腰逮住一隻青蛙,眼睛都沒眨一下就刺向青蛙。

    可是,也許是他心太急,沒有瞄準,當年他弄死青蛙的那一幕又重演了,那隻青蛙拼死一掙扎,就從鬆壽的手中逃了出來。

    說是遲,那是快,只見吳偉飛速地伸出一隻手,青蛙還在空中,就讓他用伸出的兩根手指頭夾住,並輕輕一用力,只聽“嘎巴”一聲,青蛙抽搐了一下,馬上就不動了。

    “哇噢,好厲害,你是怎麼做到的?”鬆壽讚歎不已。

    是啊,吳偉自己也想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因為剛纔這一連串的動作,全是自發的,等他明白過來,那隻青蛙就已經死在了他的手裏。

    吳偉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從小就膽小,別的小夥伴爬樹掏鳥窩,他從不跟風,別的小夥伴圍攻流浪狗,他從不參與,甚至可以說,他連一隻蒼蠅都不敢弄死。

    所以,剛纔他眼都不眨就弄死一隻青蛙,絕對不是他所為,這一定又是皮六的傑作。

    他發現,皮六除了坑蒙拐騙外,那就是特別會泡妞,當有美女在場的時候,他會不失時機的表現自己,根本不考慮吳偉怎麼想。

    “嗯,接下來怎麼做?”一看吳偉傻傻地站在那兒,阿方提醒道。

    吳偉只能收回心思,繼續說道:

    “接下來,我們要用細繩將這隻青蛙固定到木板上……”

    說著,吳偉和鬆壽一起動手,將青蛙固定好,繼續講解:

    “解剖時,下手要輕,動作要揉,別把內臟弄爛了,我們要把青蛙的內臟一件一件完整地取出來,然後再放回去縫合肚皮……”

    吳偉說著,不自覺地就拿起手術刀開始演示了,青蛙內臟被一件一件完全地取了出來,手法嫻熟得讓他自己也無法相信這是出自他之手。

    是的,吳偉十分確信,這一定又是皮六,皮六已經能利用他大腦中的知識經驗了

    ——如果不這樣解釋,又將做何解釋呢?

    這個身體越來越讓他不明白了。

    鬆壽還沒有完全看完吳偉的演示,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實踐了。

    他也學著吳偉的手法,用手直接將青蛙的腦袋捏碎,然後仰面八叉地將釘在木板上,就開始開膛破肚了。

    當然,他的手法十分粗暴,青蛙一半的內臟都被他弄爛了,他就拿出另一隻繼續解剖。

    大家都沒注意到,阿方也在一旁學著吳偉的樣子解剖了,吳偉走過去一看,雖然沒他剛纔解剖的那麼好,但比起鬆壽來好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阿方十分小心謹慎,每一步都嚴格按吳偉教的步驟進行。

    看著阿方專注的樣子,吳偉似乎看到了自己母親當年第一次解剖青蛙時的神態。

    是啊,他記得清清楚楚,母親第一次解剖青蛙時就是這個神態,就是這樣小心謹慎。

    有了這個想法,阿方在他的內心深處似乎又多了一份好感。

    “我解剖完了,接下來怎麼辦?”真在吳偉發呆時,阿方又提醒道。

    “哦,接下來……”吳偉不知自己說到哪兒了,稍稍停了停,繼續說道,“我們不單單是解剖青蛙,取出青蛙所有的內臟後,再一件一件地放回原處,然後練習縫合刀口……”

    吳偉並不知道解剖學具體是怎麼上的,他就按自己的理解來進行講解。

    “縫合傷口本來要用上好的羊腸線,但我們這是在學習,可以用普通線或者髮絲來代替。”

    鬆壽一看阿方解剖成功,這纔有了壓力,便把他弄得一塌糊塗的青蛙丟到一邊,重新從簍子裡抓出一隻,竟然沒弄死就直接綁上準備解剖了。

    阿方一看,馬上提醒道:

    “阿鬆,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女人家,少插嘴!”鬆壽蠻橫地說道。

    身為人妻,具有傳統思想的阿方當然知道什麼是婦道,一聽鬆壽的口氣,也就不敢再吱聲。

    吳偉知道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就以師者的口氣說道:

    “阿方說的對,醫者父母心,醫生學解剖的目的是爲了治病救人,所以,我們首先要學會擁有一顆愛心,活體解剖是不人道的。”

    “這有區別嗎?”鬆壽滿不在乎地說道,“你那隻不是也死了嗎?”

    吳偉想了想,確實想不出有效的反駁方法,只好閉嘴。

    儘管如此,阿方還是以感激的目光看了吳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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