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義仁就是福田玄，一聽這個詞，吳偉本能地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做好了逃命的準備，石川也馬上發現了他的異樣，用一種不解的眼神看著他。

    “你既然是福田的武士，為什麼會流落至此？”吳偉趕緊問道，他很慶幸沒有把“皮六”這個名字告訴石川，要不然，這天下真沒他的容身之地了。

    “哎，我想告訴你的正是這件事，”石川望著遠方說道，“一年前，我家主公接到一單生意，永春家的宗主永春仁要求暗殺他的親兄弟永春智，成功以後永春家答應不再管月後的事。

    我家主公圖謀月後已經很久了，覺得有利可圖，就答應了下來，並派我和另一名兄弟前往月中行刺永春智，但不知是天意還是什麼，我們行刺三次，都以失敗而告終，我那兄弟，也在一次行刺中不幸遇難。

    我走投無路，只好在一個熟人的引薦下，加入山寨落草為寇，等待時機再度行刺。”

    吳偉敬佩地望了一眼石川，心裏卻在想，都失敗三次了還不死心，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

    在他看來，這就是一種愚蠢的死忠，於是勸解道：

    “大哥，依我看，你應該放棄了，現在永春仁已經不再是家主了，他承諾的事已經無法兌現，你這不是白忙乎嗎?”

    “一碼歸一碼，”石川說道，“我們是在奉主公之命，與永春仁沒有任何關係，我是一個武士，從小就和主公一起長大，他對我關懷備至，完不成任務，我怎麼有臉回去見他？”

    吳偉一聽石川說的如此堅決，也就打消了說服他的念頭，他是學教育的，知道洗腦是怎麼一回事，一個人三歲就開始接受忠效教育，想讓他放棄何談容易？

    從石川堅決的態度中，吳偉也看到了一種危險，像石川這樣的人，如果知道了他是福田義仁要殺的人，肯定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會將他置於死地，什麼兄弟之情，救命之恩，全都是浮雲。

    於是又問道：

    “大哥，你為什麼對我說這些？”

    “我對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我並不是一個天生的壞人，你並不孤獨，我們會相互照應，共渡難關，耐心地等待屬於我們的機會……”

    石川的話讓吳偉頗為感慨，一個連善惡都不分的人，還說自己不是壞人，真是笑話。

    可仔細一想也是，他自己就從來都認為他是一個好人，豈不知，他已經做了好多壞事，偷東西的事就不說了，他連人都殺過了。

    ……

    實事證明，石川除了有點迂腐，本性其實很善良。

    山寨裡有個規矩，每個下山“上工”的人，是不能空手而歸，如果搶不到東西，上山的時候至少要帶些柴禾上來。

    吳偉發現，石川幾乎每一次都帶著柴禾。

    他給自己分配的工作是負責銷贓，也從不順手牽羊地搶劫落單的行人，更不會去窮人家裏打家劫舍。

    自從知道石川是福田的武士以後，吳偉有意躲著石川，可恰恰相反，自從那次談話以後，石川更加關心吳偉的生活。

    特別是早上，他主動當吳偉的陪練，教他使用武器的各種技巧與常用的招式。經過一段時間的交往，吳偉又漸漸地放鬆了對石川的戒心，兩個人又親密如初了。

    吳偉對那卡人充滿了好奇，但那卡人在南部，他暫時還無緣得見，只能透過那卡混血間接瞭解那卡人。

    他見識過峽谷道藏的絕技，因此，現在很想見識一下石川的絕技是什麼，兩個人混熟了，吳偉才拐彎抹角地把自己的願望說了出來。

    “大哥，你最擅長的武藝是什麼？”

    “沒什麼，只是砍的比別人快點。”

    “怎麼個快法？”

    石川沒說什麼，從柴禾堆上拿來一段一米左右的樹枝，交給吳偉，說道：

    “給，將這段樹枝舉過頭頂，樹枝落地前，我會將他砍成九段。”

    吳偉照做了，將樹枝平舉過頭頂，而石川鬆鬆垮垮地站在他面前，連刀都沒從刀鞘中抽出。

    “注意了，我要放了三，二，一……放！”

    隨著一個“放”字，吳偉放開了手中樹枝。

    可是，當那根樹枝落地以後，變成了整整齊齊的九段，由於這個過程太快，他只看見石川的手伸到了刀柄上，都沒看清他是如何拔刀？

    如何將樹枝斬成了九段？又如何讓刀還鞘？整個過程乾淨利落，一切呵成。

    “哇哦，九段高手！”

    看錶演的並不只是吳偉一個，所有在場的人都被折服了。

    一個平時大家公認的劍術高手上前來挑戰，試了幾次，最好一次將樹枝斬成了三段，其他人最好的成績也就是斬成兩段。

    吳偉以為是石川那把刀好，就借用了石川的那把刀，想親自試驗一下。

    結果，試了三次只有一次砍成了兩段，其他兩次直接將樹枝一刀擊飛了。

    “這是我師父教我的一種練刀練劍古法，”石川介紹道，“要求很簡單，只有‘專、快、狠’三個字。

    ‘專’是練專注能力的，也就是心法；‘快’是練速度的，這是基礎；‘狠’是練力道的，這纔是終極目標。

    別嫌這個法子簡單，我師父說了，專是一個人能否成功的不二法門，只要能專心去做一件事，再簡單的法子也能練出絕世武藝來……”

    自從這天開始，九段刀法成了山寨絕大多數人的追求。可吳偉連續砍了一週多時間，效果微乎其微，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直接將樹枝磕飛。

    但對廚子來說，這是件好事，自從大家開始練九段刀法以後，再也不用劈柴了，柴堆上的柴禾早就被練功者砍成了碎片。

    吳偉當然也知道，這並不能說九段刀法沒什麼作用，人家石川練了三十年纔有了今天的成就，他練上三五天當然不會有什麼效果。

    他見過牛仁的瞬移術，現在又見識了石川的快刀術，他對那卡人更是充滿了好奇。

    不過，要說他最好奇的人，不是混血，也不是那卡人，而是那個虎少爺，連石川這樣的快刀手都刺殺不了他，他究竟是何方妖孽？

    不管怎麼說，吳偉已經把石川當成他來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個老師了，雖然石川目不識丁，但他確實是一個好老師，他用一個鮮活的例子告訴他，練武和做事一樣，必須專心致志，腳踏實地，不要好高騖遠。

    當然，石川的法子雖然只有幾個字，但具體運用起來，方法還是很多的。

    九段刀法和別的武功是有所不同的，首先要從拔刀練起的，出刀的方法也有好多，比如如何去“格”，如何去“掃”，如何去“挑”，如何去“刺”。

    可以說，只要你學會了拔刀的“快”字，殺一個人很簡單，等你把刀從刀鞘中拔出來，這人就已經被你殺了。

    因此，九段刀法，並不適合拿來做表演，它是一套專門用來殺人的實用刀法，是刺客的不二功夫。

    吳偉練的很專心，留在山寨裡除了站崗的，是不能佩帶武器的，吳偉就將一米長的一段竹子掛在腰間，哪怕是走在路上，一有機會他就練習拔刀，一驚一乍的，以至於好多人不敢靠近他。

    當然，吳偉練九段刀法，並不是真的想學習這門武學，他是在琢磨自己那套“超人”技能。

    他相信他那個神技來自於峽谷村那位老先生。石孩和峽谷人都是那卡人血統，他們的武學肯定有相似的地方，如果他能參透，能夠隨心所欲地駕馭那種能力，就算是九段刀法他也不怕。

    就不說“金剛狼模式”了，就是掌握了上山那天那種閃電般的閃避之術，他也能成為一個超人。

    吳偉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他的能力只可遇而不可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