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間，已經有宮女呈上弓箭，同樣的弓箭，才更顯公平。

    皇后掃了眼二人：“是否要抓鬮確定一下，誰先來？”

    在這樣的場合，自然是先射箭的那個人有更多的勝算，不過，司慕妍卻是不在意這些。

    “沈小姐，請。”

    她越是這般從容，倒是讓沈綰越發不滿，她要的是司慕妍顏面盡失，可眼前之人，那雍容華貴的氣度，卻是讓她這麼個千嬌百媚長大的大小姐，自慚形穢了。

    “那就請司姑娘去那邊。”

    司慕妍拿了個蘋果就那麼平靜的頂在了頭上，她目光灼灼望著沈綰，在等待著。

    三丈遠的地方，沈綰在慢慢的拉開弓。

    那張弓似乎很是笨重，沈綰拉的也很吃力，她拉的越是吃力，弓張得越滿，眾人心頭就越是沉甸甸的。

    這弓拉得越滿，沈綰的力氣也就越大，箭矢帶過來的力氣越大，那麼，她的對手就越危險。怕是那箭矢射來的餘力也會將司慕妍帶倒。

    這場比試，沒有那麼簡單。

    眾人不知沈綰到底是個什麼水平，但她既然敢提出來比試，想必技藝不會太差。

    而司慕妍只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她縱然不說話，可在場之人，卻皆是緊張萬分。

    沈綰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折磨司慕妍，拉的越發緩慢，張弓發出的細細聲音，凌遲著在場眾人的心。

    而司慕妍的眼前，沈綰的臉慢慢模糊，一幅幅本該遺忘的場景，再一次浮現。

    那時的沈綰，也是這樣，拿著箭矢，意氣風發，不過她卻是蒙著眼，要與她這個皇后比試。

    她的箭矢斬斷了她的髮絲，也讓她在文武百官面前丟進了臉面。

    那個時候，司慕妍不懂，害怕乃是人之常情，可為何那些人卻要將她的害怕說的那樣不堪，後來，她隱約明白了，那個時候，她只是不夠強而已。

    因為不夠強大，纔會任人欺凌。

    “司姑娘，準備好了沒？”沈綰嬌麗的嗓音響起，一句一句，似乎都在挑戰著眾人的底線。

    司慕妍勾唇一笑：“準備好了。”清澈的眼中，記憶與現實交錯，她微微偏了頭。

    她自來不是個輕易認輸的性子，那一場比試，她輸的徹底，所以纔會在後來的日子，認真的去研磨對方的路數。

    這些，本來可能永遠排不上用場，可偏偏，沈綰自己撞上來了。

    沈綰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了挑釁的，輕蔑的笑。

    “嗖”的一聲，當空一箭射過來，場上眾人都屏住了呼吸。

    亦有那些膽子小的貴女，嚇得捂住了雙眼，不敢看這一幕。

    皇后亦是平氣凝神，她心裏很清楚，就算那沈綰與司慕妍有些恩怨，卻也絕對不敢在皇宮做出殺人害命的勾當來，司慕妍不可能會出事。

    可心裏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親眼見著那箭矢射出去，皇后一顆心，還是忍不住崩緊了。

    還是會害怕，還是會擔憂。

    這個時候，她轉過頭去看司慕妍，以她旁觀這一幕，都覺心驚肉跳，那司慕妍又當如何，是否是被嚇得面色發白？

    可是沒有，皇后眼中看到的，是一個自始至終平靜如初的女子。

    她就那麼看著那箭矢飛向了她，連眼都未眨一下。

    那般從容，那般處變不驚，皇后的目光定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