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莫愁帶著秋兒從邙山小鎮回到山上。

    山神的封山咒並未解開，但她卻給了莫愁進出封山咒的法子。

    一晃三年，已然十九歲的莫愁的人形卻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粉面桃腮，杏眸櫻唇，只是眉宇間早沒有了三年前的那一絲稚嫩。

    時值盛夏，山路旁的樹木鬱鬱蔥蔥，圓月透過枝枝叉叉投下星星點點的月光，看上去霎時漂亮。

    秋兒將手中的一個捏成美人狀的糖人遞給莫愁：“姑娘，怎麼不吃？”

    小鎮的人越來越多，晚上趁著涼爽出來做生意的人也更多了。

    莫愁扯了扯唇，露出一個並不真心的笑容，一雙杏眸卻閃了閃，盯在糖葫蘆上微微出神。

    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當年給自己買的那些糖人。

    半晌後，她眼底的光芒慢慢黯下去。

    哪裏還會記得？

    “他”又不是他。

    秋兒微微思量，便已猜到莫愁為何低落。

    畢竟從三年前她回到邙山那時候開始，她便見到過莫愁無數次的爲了那個人而感傷落淚的樣子。

    她忍了又忍，終是安慰道：“姑娘，沒事的，千機師伯不是已經在和柳前輩他們研究著要怎麼讓他……”

    莫愁對秋兒的話置若罔聞。

    已然整整三年，“他”還是“他”。

    她從一開始的滿懷希望到現在的滿腹失望。

    “研究著要怎麼讓老子變成她心裏那個沉垣嗎？”

    微微低沉的男子嗓音忽地從兩人頭上響起。

    莫愁和秋兒同時抬頭，只見墨綠色的樹葉中間有一個穿著黑衣的青年，姿態慵懶的半倚著樹幹，垂眸看著底下的兩人，嘴角的弧度帶著幾分譏誚。

    莫愁抿了抿唇，目光與男子半眯著的視線對上，揚聲道：“是！”

    青年男子似是早已清楚她的答案，臉色神情絲毫未變。

    他身子微動，衣袂飄飛間已然落到了地上。

    他上前兩步，微微低頭，溫熱的呼吸撲在莫愁的耳邊，低沉微啞的聲音讓少女的心漏跳了一拍：“何必那麼執著於他呢，其實，我與他本就算是一個人，你既然那般喜歡他，為何卻又排斥我呢？”

    莫愁緊緊抿唇，待青年的頭抬起，離開她的耳邊後，纔開口道：“你不是他。”

    少女的聲音依舊軟糯，語氣卻堅決的很。

    青年忽地笑出聲來，接著一聲接一聲的笑的好像要喘不過氣來一樣。

    “你！”

    莫愁輕輕咬唇，聲音終於帶出了幾分心中的惱意。

    青年看見少女下唇上的淡淡咬痕，慢慢收起笑容：“你總說老子不是他……為什麼非要這麼說呢？老子可是早就告訴過你的，其實這些年來，陪著你一起的不止有他，也有我啊……”

    莫愁杏眸中起了薄薄的水霧。

    青年擁有一張俊秀的容顏，俊眉修目，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唇片開合間帶了一點憤然：“當初你化形老子就在守著你，你要下山也陪著你，你要管閒事我幫著你……可你就只要他。”

    “但是你既然那麼喜歡他，為什麼當初非要收姓韓那小子的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