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將柺杖遞給他，周子默架起柺杖，在喜兒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

    多久？他是有多久沒有再站起來過？

    他只是小腿沒了知覺，並不是不能站立。初得知自己小腿已廢，無法行走的時候，他不是沒有倔強地反抗過。

    一次次爬起身，一次次跌倒，累到滿頭大汗，卻邁不出去一步的那種無力感，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個沒用的廢人。

    所以他縮在輪椅上，逃避現實。

    喜兒將他的胳膊抬起，把柺杖架在他的腋下，道：“柺杖是這樣用的。”

    周子默很快掌握了柺杖的訣竅，他將柺杖當做自己的腿，在屋裏轉了一圈。

    喜兒眯著眼笑看他，只見他抿緊唇，冷白的臉因雙臂使勁，而憋得通紅，額角也聚起細密的汗珠，他的眸中，熠熠閃爍著的光芒，十分耀眼。

    喜兒緩緩走上前，低聲道：“不過我做這副柺杖，可不是給你走路用的！”

    周子默正細摸著柺杖，聞言抬眸：“那是何用？”

    喜兒跑到案几邊拿了筆和紙，又走回他身邊，道：“我說你的腿有治，便有治。你可想治？”

    周子默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最終鄭重地點頭。

    喜兒微挑眉頭，說：“可你若想治，便要答應我的條件！”

    周子默勾唇一笑，低聲道：“你確定要和你的主子提條件？”

    喜兒見他有不允之意，當即冷下臉：“大少爺是我的主子不假，可我也只負責伺候你的起居，可不管替你治病。你若不想治也罷，便當一輩子殘廢吧！”

    她說完便轉過身，周子默忙伸手去拉她。

    “你說吧，什麼條件？”

    喜兒回過眸，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你現下在城內總共買了十二間鋪子！給我六間！”

    她竟如此貪財，周子默莞爾一笑，應允：“好！”

    “還有，等我幫你把腿治好，你就允我離開。”

    周子默沉默片刻，鬆開抓住她的手，道：“你的賣身契在周府，歸夫人管，我如何能允你離開？”

    喜兒想了想，他說得倒也是，連他都沒有自由，又如何能允她自由。

    “既如此，那你先立下字據，先允我六間鋪子！”

    有了六間良鋪，往後幫二歡妞子和四寶贖了身，不愁無處可去。

    周子默立下字據，還被逼著按了手印。喜兒這才心滿意足地將字據揣進懷裏，扶著他重新架起柺杖。

    她蹲下身，雙手捧住他的左小腿，用膝蓋跪住他的右腳，道：“利用你的大腿力量，抬腿試試。”

    周子默照做，可他累到滿頭大汗，藉着喜兒的舉託，才抬起了一點點。

    喜兒換到他的右腿，重複這個動作，來回十次之後，她也累得滿頭大汗。

    她站起身，將輪椅推過來，扶周子默坐下。

    “這只是第一步，我以後每天會帶你做這個動作，重複一百遍。”

    周子默大汗淋漓地坐在輪椅上，以為她是想靠這個給他治病，悶聲道：“無用的。”

    喜兒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只道：“做這個動作當然不可能就治好你的腿，我只是覺得它現在太細了，醜得很，想這樣鍛鍊一下，長些肌肉，纔像一個男人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