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孩子
白素素點頭,將懷中的孩子抱得離他近了一些,低聲道:“你看他,多可愛。小舌頭吸得我的手指都麻了。”
說著,她便要朔王抱他,朔王忙推脫,示意她將孩子交給婆子,然後拉著她的手走出了房門。
“哎呀,王爺你幹嘛呀,我還沒......”
朔王拉著她往外走,聲音中夾雜著些許不悅:“都快天亮了,你再不回府歇息,明日黑眼圈都要掉下巴了。”
白素素被他牽著不停往前走,絲毫沒有聽出他聲音之中的不悅。她的眼睛時不時地瞥向身後,目光中盡是不捨之情。
走在出府的路上,白素素向朔王描繪著妞子生產時的驚心之景,一雙靈動的小鹿眼,像是被水洗過一樣,惹人憐愛。
“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叫得我聽著都覺得疼。然後一團血肉模糊裡,就露出來了個小腦袋。王爺你不知道,他的腦袋只有這麼大!”白素素伸手向朔王比劃著,“頭髮上沾滿了血。他才露出個頭,就扯著嗓子哭,哭得特別響亮。產婆說他一定是個很康健的男孩,因為小孩子出生哭得越大聲,便證明他的身子越好。”
朔王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發亮的眸子,不由得也眯起了雙眼。
府上的人架了馬車來,白素素拉住他的小手,輕聲道:“王爺,你陪我走走路好不好?”兩
朔王無奈點頭,朝那人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輕聲道:“我與王妃走著回府。”
白素素頓時綻出淡淡的笑意,扣緊了他的手指。
兩人沒有乘馬車,牽著手在空蕩蕩的街巷間緩緩地走。早已經過了宵禁,四下寂寥無聲,唯有兩個人的腳步踩在青石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月色撩人,將兩人的影子拉得極其纖長。
白素素勾著他的手指,用一隻手比劃著,驚奇地說。
“你沒瞧見那臍帶,那麼長。產婆說娃娃在母親的肚子裡,就是靠那個東西用膳的。”白素素偏頭,眨著眼睛問朔王:“你說他明明有微博,怎麼用臍帶用膳?”
朔王只笑不語,眸子裡盛滿了淡淡的柔情,一隻手輕輕搭上了她的肩膀。
“你說他在妞子的肚子裡是怎麼長大的。那麼小的一隻,他是怎麼長成那個樣子的?”白素素渾然不覺朔王此時的眸光變得比平時要柔軟許多,繼續不停地追問著。
朔王緩緩解開身上的大氅,披到她的身上,駐足幫她繫着繫帶,輕聲道:“因為他在妞子的肚子裡,妞子吃得東西,便是他吃得東西。妞子吃得多,他便長得大了。”
說著,他看著白素素因為近來節食而愈發清瘦的小臉,又道:“像你這樣每日節食,吃進去的東西都不夠養活自己的。若是有了孩子,定然是要餓死在你的肚子裡。”
白素素不服地瞪了他一眼:“有了孩子,我纔不會節食。上次和李夫人一起吃茶,她說女兒家有了身孕,便要每日大魚大肉的將養著。等我有了孩子,我定然每日都吃掉一隻雞,一條魚。我一定把自己吃得圓鼓鼓的,讓我肚子裡的孩子也吃得圓鼓鼓的。”
她說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勾唇笑了起來:“等他生出來,一定是個胖小子。決計不會像妞子的孩子一樣,瘦得跟只小貓似的。可愛倒是可愛,就是不夠壯實。”
“哎,王爺,你說若是男孩的話,是要讓他學文還是學武?若是隻學文的話,也有些太過斯文了,可只學武,又叫人覺得粗獷,日後說不定連媳婦兒都難娶。可若是既學文,還要學武的話,實在是太累了。他肯定會吃不消的!”
想到這兒,白素素一雙細長的秀眉輕輕蹙起,嘴巴也不由自主地撅了起來,很是苦惱。
朔王淡淡一笑,輕聲問:“素素,你是不是也特別想要個孩子?”
白素素愣了一瞬,卻是沒答話。
她當然想要一個孩子了,做夢都想。
這兩年間,她每次和京城中的富家夫人在一起吃茶的時候,總能聽到那些人議論自己家的孩子,誰家又添了個新孫子,哪個少夫人又有了身子,不能出來再和他們一起喝茶。
兩年間,身邊的夫人們都從新婦變成的母親,每次吃茶時開始從議論茶香和哪家的鋪子賣的胭脂更香,變成的誰家的孩子會說話了,誰家的孩子近來生了病。
每當這個時候,白素素都插不上話,只能頷首,靜靜聽她們說,自個兒唯有羨慕的份兒。
別人嫁出去不道三個月就有了身子,而她已經嫁入朔王府兩年。眼看著當時和她差不多時候出嫁的人,如今的孩子都已經會跑了,而她卻仍舊沒有動靜。
她怎麼會不想?
每次入宮,皇后都免不了會催她,給她從宮中帶回來許多上好的補品,讓她補身子。
她也想早日幫皇室誕下子嗣,每次看皇后那般殷切的眼神,她都覺得羞愧難當。身為皇家之婦,嫁入王府兩年都未能有個一兒半女。
可朔王始終不肯與她圓房,她便是有心也無力啊。
現下聽聞朔王這樣問,她的笑容逐漸僵在臉上,面色沉沉,她緩緩垂下了眸子,眉眼間盡是失落。
絞著雙手,用力點了點頭,輕聲道:“我想啊,可是我們...”
朔王輕輕地擁住她,打斷了她的話,低聲道:“沒關係,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
白素素聞言,緩緩笑了。她伸手環住朔王的腰,輕聲道:“我知道啊。”
夜風輕襲,朔王一襲長袍,身形頎長,懷中的女子笑得比月光還要皎潔,瘦弱地嬌軀鑽在他的懷裏,滿臉饜足。
此時的縣主府內,二歡靜靜地守著喜兒。
躺在床上的女子,小臉依舊毫無血色,早讓丫鬟為她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更加襯得她的小臉素淨慘白。
她的面色十分平靜,呼吸聲也很弱。
傷口已經包紮好,卻仍有斑斑血跡從她的肩頭溢位。
二歡幫她掖了掖被子,雙眸露出疲憊之色,更多地卻是憂心和惶恐。
就在此時,有人叩響了房門,二歡起身去看門。
站在門口的男子,滿臉疲憊,身上依舊是那件沾滿灰塵的青灰色長袍,髮髻鬆散,兩綹青絲垂著耳邊,說不出的狼狽。
“我來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