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喜兒到作坊幫工，見到一人架著一輛牛車往外走，口中抱怨。

    “哎，回來還要磨豆子，今兒又不能睡了。”

    應是往城西油鋪裡送貨的。

    她聞言，走上前，笑對那人說。

    “我剛好騰出來手，不如我去幫你送油，你留下來磨豆子？”

    那人聞言大喜，感謝了一番，又叮囑了些注意事項，喜兒便趕著牛車往油鋪子去。

    等從油鋪出來，她慢悠悠地往回走。路過一家藥鋪，她四下看了眼，隨即將牛車拴在一側的柳樹上，步入藥鋪。

    “姑娘，要抓什麼藥？”鋪子的掌櫃問她。

    喜兒淡淡一笑，道：“近來身上長了很多小疙瘩，奇癢難耐。”

    “姑娘，可是近來吃了什麼？”

    “倒沒吃什麼，只是午後給主子搬了幾株從外地運過來的冬海棠。”

    那掌櫃的轉身，示意店裏的夥計去給她抓藥，說：“你應是碰不得花的體制，得了癬。”

    夥計把藥遞給她，掌櫃又說：“姑娘，一共五十文銀子。回去把藥粉沖水，外敷內服都可以。”

    喜兒眉頭一聳，淡淡道：“怎麼會如此貴？你們莫不是誆我？”

    掌櫃走上前，道：“姑娘，可不是小店誆你。這藥長在寧州，距咱們綏城可有近一個月的路程。從寧州運過來，這一路上馬不得吃飯，還是押送貨物的人不得吃飯？如此一來，藥價自然也就貴了。”

    喜兒放下藥包，淡淡道：“如果我說，有一味藥既便宜，又能抵此藥的藥效，掌櫃的可願採購更便宜的藥？”

    掌櫃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問：“什麼藥？”

    喜兒從懷裏掏出一個布袋，裡面裝著一小兜粉狀物。

    掌櫃接過，湊到鼻間聞了聞，確有股藥香，沁人心脾。

    由於喜兒來之前，已經把原本的籽磨成了粉狀，掌櫃的萬萬想不到這個藥正是荒巷口，野樹林裡常生的，被他們稱作“掃帚草”的一種野草的果實。

    “這是什麼藥？”

    喜兒道：“地膚子。”

    地膚子？這藥他怎麼沒有聽說過？

    喜兒淡淡道：“這味藥，可降虛火，治癬，利尿。最重要的是...便宜。如果掌櫃您若是以地膚子代替那味昂貴的藥。一來，你可以減少成本，二來，你可以適當降低這味藥的價格，吸引更多的顧客。”

    掌櫃把小布袋扔給她，眸光突然冷了下來。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小姑娘根本不是來買藥的，而是藉機來給他推銷。

    藥豈是尋常之物，豈能隨便替換？這地膚子，他聽都沒聽說過，若是患者服用了這味藥，出了什麼差錯，這不是要他這家小店關門嗎？她一個小姑娘可負擔不起！

    掌櫃當即收回給她拿的藥包，毫不客氣地趕她走：“姑娘你要是不買藥便快些走，不要耽擱我做生意！”

    喜兒正欲誰什麼，恰時一位衣衫襤褸的婦人抱著個四五歲的小孩走了進來，直喊救命！

    喜兒側目望去，只見那小孩穿著一件破夾襖，裸露在外的肌膚佈滿大片的紅斑，有些地方已經被撓破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