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歡朝管事婆婆福了福身，說話間底氣十足：“婆婆大可去查。今日我和妞子在作坊那做活，壓根沒離開過，蕙蘭，小鈞都可以給我們作證。”

    管事婆婆看向頷首立在一側的下人蕙蘭。

    蕙蘭過去在錦繡和趙巧的淫威下，沒少受欺負。眼下見趙巧和錦繡接二連三吃了癟，也知道現在的王家三姐妹再不是像從前任人欺負，和她們交好，不會吃虧。

    於是她說道：“今日二歡和妞子的確一直在作坊做活，沒有離開過。”

    錦繡一聽，急了：“蕙蘭你個賤蹄子，休要在這裏說謊！”

    她扯住管事婆婆的衣袖：“那死老鼠必定是她們姐妹放的！”

    管事婆婆一把甩開她，冷聲道：“你怎如此確定，是王喜兒姐妹放的？”

    “因為...她們記恨我往她們被子上...”錦繡一時焦急，脫口而出，話快說完，才覺不妥，方咬了咬舌尖。

    管事婆婆心下明瞭，極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明日做完活，自己去領十板子！”

    錦繡自知理虧，諾諾應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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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多久，趙巧被折磨致死的訊息從大宅傳出來，那些下人們平日在管事婆婆面前不敢提，私下裏卻也是議論紛紛。說到當日被趙巧攀咬卻全身而退的王喜兒，又想到近來因為她吃了悶癟的錦繡，她們都露出幾分懼色。

    自從王喜兒挨周夫人那頓板子，好似變了一個人，做事情有主意，人也不似從前那般怯弱。沒人敢再招惹她，就連錦繡也消停了許多。

    因為作證一事，蕙蘭和她們姐妹三人的關係也變得密切。漸漸地，也沒人敢欺負她了。

    日子看起來比從前過得好了許多，可惜喜兒的目標卻不在此。

    一日喜兒做活間，和蕙蘭閒聊，問道：“你知道，像咱們這種僕人，要贖身的話，得花多少錢嗎？”

    蕙蘭微微詫異，忍不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喜兒淡淡答：“沒什麼，隨便問問。”

    “我也不知道。只是之前聽管事婆婆說，有富甲看上了一個姑娘，花了姑娘賣身三倍的價格纔將她贖走。”

    三倍價格？可是她們一家是因為吃不起飯，賣身進來混口吃食。她都不記得當初主人家有沒有給她爹孃銀子。

    她又問：“那你可知，當時富甲具體花了多少錢？”

    蕙蘭想了想，說：“大概有十吊錢吧！”

    她看向王喜兒，不解：“喜兒，你不會是想給自己贖身吧？”

    王喜兒做著手上的活什，不語。

    蕙蘭輕嘆了口氣，道：“咱們都是最下等的僕人，沒有月銀拿。平日能喫口軟餅子，都算走了運。這就是咱們的命。喜兒，你就別做青天白夢了！快做完這些活去廚房，晚了怕是連硬餅子都沒了。”

    王喜兒卻不認同她的說法，她狠狠地摳下手中的玉米粒：“我決定不了從哪裏生，難不成還不能決定怎麼活？”

    蕙蘭詫異地望著她，只見少女被凍得通紅的臉頰上，泛着篤定而自信的光芒。那是她在這群僕人裡從未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