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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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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他竟成了負心人

    喜兒摟在他們肩膀上的手漸漸無力又顫抖。

    “他...究竟...怎麼了?”

    “姐夫他惹了很嚴重的風寒,沒扛過去......”

    喜兒瞳孔皺縮,腦袋裏轟然一響,似是五臟六腑都給裂開了,周遭的一切都變得空靈且不真切。

    沒扛過去?

    她離開時,還好好的人。被她用湯藥將養的那般壯實的身子,竟然沒扛過一場風寒?

    她不信。

    她,不信!

    彷彿在這一瞬間,她的身子才感受到近來的疲憊,從頭到腳像是被灌了鉛似的,重得抬不動。整個身子都在往下墜,往下墜。

    二歡還倚在她的懷裏說著什麼,喜兒卻覺得自己的眼皮突然很沉。

    她好累,好想睡一覺。或許,一覺醒來,一切就都好了。

    “姐夫將所有的鋪子都寫在你的名下,他說那是他承諾給你的。大姐...”

    “什麼...什麼時候。”

    “半個月前。”二歡嗚咽得更厲害,“我早就想來告訴你,可是清河城鎖城了,我進不來......”

    耳邊的聲音逐漸變得模糊朦朧,她的雙膝愈發沉了,狠狠地拽著她的身子往下墜。

    閉上眼的前一刻,她只聽到兩聲驚呼。

    “大姐!”

    ......

    “四間鋪子,你給我治腿?成交!”

    “你別走了,糧鋪都給你。”

    “等你回來,我們就圓房。”

    我不要了。糧鋪是你想為周家奪回來的家產,週記糧鋪倒了,那我們就把陳氏糧鋪改回週記糧鋪,依舊是綏城第一大糧鋪,你爺爺在天上瞧見,一定會很開心。

    我今兒就要回去了,明早兒就能到綏城。你不是要同我圓房嗎?我這次絕對不會害羞,也不會惱怒地掐你腰了。我們生兩個寶寶,一個兒子,跟你學讀書,將來考個狀元,光宗耀祖。一個女兒,跟我學醫術,將來開個藥館,懸壺濟世。

    我們...我們...

    喜兒彷彿置身於一個無底洞,四周空空蕩蕩,她只能感覺到下墜,卻不知道洞底究竟在哪裏,只能在無窮無盡的恐慌苦苦掙扎。

    等她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午後。

    “大姐!”二歡輕聲喚她。

    有人從門外走進來,是元朗。

    喜兒緩緩坐起身,要行禮。

    元朗忙攔下,輕聲道:“公孫少爺說你是累著了,又受了刺激。”

    二歡愧疚地埋下頭:“都是我不好。”

    喜兒聞言,腦海裏漸漸浮現起昨日的情形,二歡的那些話反覆在她腦海中游蕩。

    她突覺鼻子微酸,卻是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姑父...他...”

    元朗沉下臉,低聲嘆了口氣:“我也是剛得到了訊息。”

    喜兒終於憋不住,側過身,任由滾燙的眼淚無聲滑過她的臉頰。

    元朗見她這副模樣,心中不忍,卻還是開口:“喜兒,今日皇上來了旨意,要我帶你入京見駕。”

    等待片刻,不見喜兒應聲。

    元朗輕聲嘆了一口氣,道:“喜兒,這是聖旨,不能違背。你若是想回綏城,我便派人帶你去綏城,為他上兩炷香,再送你回京。”

    “不必...”喜兒很快答道。

    元朗詫異了片刻,只見她緩緩坐起身來,泛白的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我們何時出發?”

    元朗:“依聖意,即刻回京。不過,你可以先養好身子。”

    喜兒只笑:“我身子無妨,即是聖意,那便明日就出發吧。”

    “大姐...”二歡不忍,輕喚了她一句。

    喜兒拍了拍她的手,低聲道:“去把公孫軒請來,我有事與他說。”

    見此狀,元朗也不再說什麼,叮囑她好生歇息,便離開了。

    二歡將公孫軒請來。

    看著喜兒倚在軟榻前,面上毫無血色。公孫軒心中不忍,淺聲道:“喜兒師父,對不住,都怪我。若不是我,你壓根不會來清河城。”

    喜兒淡淡一笑,輕聲道:“沒有你,我也會來清河城。我記得我曾和你說過,醫者,見死不救,愧為人。”

    公孫軒埋下頭,抬起衣袖,抹了把淚,哽咽道:“子默兄,他......”

    喜兒打斷他的話,示意他走近些,然後道:“你回綏城後,幫我做些事情。我們府上的丫鬟,你都給安置個去處。波叔守在他身邊這麼多年,著實辛苦。你且問問他要幾間鋪子,然後將剩下的鋪子良田,盡數盤出去,記得要以他和週記糧鋪的名義。還有,為週記糧鋪正名。子默爺爺窮其一生打下來的家產和名聲,無論如何都不能毀到週二叔的手裏!然後將銀子,盡數捐贈給清河城用於災後重建......”

    公孫軒一愣,眼眶裏的淚花未落。

    “你呢?你不回去綏城了嗎?”

    喜兒點頭,朝他笑笑:“嗯,告訴夏夏,我不是個好朋友,連聲告別都沒有去和她說。她若不記恨我,閒時便去京城找我吧。”

    “什麼?喜兒師父,你要去京城?”公孫軒急了,“你怎麼能不回去?你不回去,子默兄......”

    “可我若回去,又能如何?”喜兒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見墓碑,叩倆頭,曉得他的埋骨處?”

    “不必了。”喜兒搖頭,“皇上下了旨,要我隨姑父入京。我會去京城,不再回綏城了。”

    她不要回去,不要見那個冷冰冰的墓碑,她不要對著它三叩首,她更不要知道他埋骨在何處。

    她會把這當成一場夢,把他當做一個背信棄義離開她的負心人。

    只要她不去面對,一切就都沒有發生。

    過去,她覺得綏城是個好地方,可如今她不這麼認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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