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倉促翻身下馬，跑到喜兒面前，面色驚魂未定，卻是兩行清淚已然飄落。

    “出什麼事了？”周子默開口問。

    公孫軒抹了一把眼淚，聲音哽咽：“清河城，鬧病亂了！”

    “什麼病亂？”

    “說是起初只是有人發燒，大夫去看，開了治風寒的藥。可那人服藥並不見好，反倒渾身開始冒水皰。再後來便陸陸續續有人開始發燒，冒水皰。直至今兒早上，清河城才傳來信，說最初冒水皰那人，死了！”

    公孫軒急得跺腳，此刻的他像極了六神無主的小孩子。

    周子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先進去再說。”

    公孫軒邊隨他們往裏走，邊說：“怎麼辦啊？喜兒師父你醫術高明，可有什麼辦法？我爹還在清河城呢！”

    喜兒眉頭一蹙，聽公孫軒話中描述，像是傳染病。

    元朗亦還在清河城！

    她沉聲問：“從什麼時候開始？為何開始？”

    “來傳音的人說，是吃了我們綏城送過去的糧食...”

    喜兒手一頓，不解地望向公孫軒。

    “當然不是陳氏糧鋪的糧食出了問題，是週記糧鋪。清河城的官員在調查病因之時，發現從綏城運過去的那批糧食裡有些被老鼠尿汙染的陳糧。但災後糧食緊缺，他們未曾在意，還是用那些糧食煮了粥給百姓喝。然後便出事了。”

    公孫軒提到此事，咬緊牙關，眼瞼逐漸發澀猩紅。

    “爹爹不在城中，但官府已經對周老爺下了逮捕令！他、難辭其咎！”

    連運給災民的糧食，周老爺都能濫竽充數，他害了清河城多少百姓。

    說話間，三人走到書房。

    “你可否將病症描述得再為仔細一些？”

    公孫軒輕嘆一氣：“因清河城病亂，那傳信的人未曾進城，只在門口口述，並掏出爹爹的官印，證明其言無虛。”

    “那我說，你答！”

    “患病者，起先渾身發燙，繼而開始起水皰，這水皰會起滿身，甚至面部，直到水皰逐漸潰爛，人就沒命了。”

    公孫軒急忙點頭：“正是！”

    “那這些發病之人中，可有未曾吃過那些壞糧食的呢？”喜兒又問。

    公孫軒回想今日來府上傳信的人，道：“好像...有。”

    喜兒眉頭一聳，冷聲呵斥：“我可有告訴過你，醫者，說話絕對不能模稜兩可？”

    公孫軒這才肯定地點頭：“有！”

    周子默看著喜兒逐漸沉下去的臉色，知曉情況應該不甚樂觀，輕聲問道：“這究竟是什麼病？”

    “是一種傳染病，只要與患者接觸過的人，都有很大可能患病。”喜兒眉頭緊鎖，聲音低沉，“這種病有個名字，叫...天花！”

    公孫軒聞言，頓時心慌不已，緊張地眼淚簌簌而下。

    他急到跺腳：“喜兒師父，你不是神醫嗎？你連子默兄的腿都能治好，想必一定有法子治這種病。你可以做藥嗎？需要什麼藥？我去上山給你採！我爹...還在清河城呢！”

    喜兒緩緩抬起眸子，望向唇色煞白的周子默，輕聲道：“此病確有法子可解，只不過我需要一種東西。從患病者潰爛的傷口處取下來的膿水。”

    “好，我這就給你去弄！”公孫軒火急火燎地站起身，步子還沒邁出去，大腦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你...要什麼？”

    喜兒抬起頭，眸色平靜，堅定道：“患病者潰爛傷口處取下來的膿水！”

    周子默近乎震驚地盯著喜兒，滿目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