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寶珠購買官府禁止流通的毒藥，殘害李府小少爺，雖目的未曾達到，亦需要抓去官府問罪。房內眾人都長長舒了一口氣，頗有幾分劫後餘生的意味。

    見孫子無大礙，李夫人招呼著眾人去前院吃酒席。

    喜兒卻是沒有了這心思，待一眾賓客走出去後，她纔對李夫人提了辭別之意。她不在此，夏顏也不願留在這兒吃酒。她還想聽聽金寶珠的狗為什麼突然咬起自家主子的故事呢。

    方纔鬧了這麼一通，李夫人只覺喜兒受了驚嚇，也不好多留。

    喜兒正欲隨周子默離去時，卻聽一聲虛弱且真摯的聲音從身後方響起。

    “多謝！”

    周子敏微微傾身，咬了咬唇，終是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喜兒只微微頷首，便和周子默公孫軒夏顏一起出了府。

    馬車上，夏顏興沖沖地問道：“今日幸而子默兄來得及時，若再晚一些，被抓緊大牢裡的就是小喜兒了。不過你們怎的讓那婆子背主，來指認金寶珠的？”

    周子默側頭靜悄悄地看向喜兒，微微抿唇，掌心出了一層薄汗。

    他起初得知金寶珠買了此毒，還隨周老爺去了李府的滿月酒時，以為要下手的物件是喜兒。

    火急火燎地和公孫軒一起去李府，又派人先快馬前去李府打探情況。好在他人還沒到李府，那人便帶回來了信，並未傷及喜兒。

    公孫軒見夏顏一臉崇拜地望向周子默，頗有些不服氣。

    他揚眉道：“分明這件事情，我也有幫忙，為什麼說得好像只有子默兄一個人有功似的？不過...”

    他也側目望向周子默，其實他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周子默會確信金大娘會指認金寶珠，金寶珠待金大娘可不薄。

    “子默兄你說，金大娘這麼做，她圖什麼？”

    周子默淡淡一笑，問喜兒：“你可知？”

    喜兒思忖片刻，然後答：“按理說，金寶珠是金大娘撫養長大，如今她貴為姨娘，金大娘也跟著吃香喝辣，她沒理由和金寶珠過不去。但是...”

    “據我所知，金大娘是周夫人的陪嫁丫鬟，自幼和周夫人一同長大。周夫人拿她當閨中友，待她亦是不薄。而金寶珠她能哄得今天這種場合，讓周老爺摒棄正妻，帶她前來，可見她往日在府上是多麼的囂張。她成為姨娘，是因為周夫人當初想要她性命之時的不得已之舉。被逼無奈，做一個糟老頭子的妾，她未必甘心，必然會恨，將她逼到這一步的周夫人。所以她做了姨娘之後，周夫人的日子並不好過。”

    聽到這兒，夏顏和公孫軒齊齊露出不解的目光。

    “這和金大娘有什麼關係？”

    喜兒看向兩人，沉聲道：“人再壞，總是有感情的。我說了，金大娘和周夫人，既是主僕，又是閨中密友。見周夫人落得如此境地，金大娘心中未必好受。”

    她那雙明亮的眸子漸漸轉向周子默，輕聲說道：“準確地來說，她並沒有背主。因為她心中認的主子，是周夫人！”

    金寶珠被金大娘一手拉扯大，金寶珠對她深信不疑。但金寶珠這次要害的人，是周夫人的親外孫。周夫人與周老爺夫妻離心，連外孫的滿月酒都不能去喝，因此患了心病臥病在床。

    金大娘怎能忍心再眼睜睜地看著金寶珠把她的外孫害死？

    她規勸過多次，但金寶珠不聽。金大娘無奈，只得將此事去告知了周夫人。

    周夫人跪下去求她，求她救外孫一命。金大娘自知她是個奴才，就算到李府，這麼多主子也未必聽她的話，聽聞官府抓到了販毒之人，她纔出此下策。

    聽完喜兒的分析，夏顏和公孫軒皆是長嘆一氣，周子默則是彎了彎唇，什麼都沒說。

    人心都是肉長的，這世上哪裏有十惡不赦的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