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波叔送來一批賬本，需要過目，還有帶著陳家做澱粉生意的事情，她要細細盤算。

    陳氏糧鋪的麪粉，是用喜兒提供的工藝磨的，為此還可以花了大價錢，找鐵匠做了兩個機器，粉質比用石磨磨得麵要好許多。按道理生意應當不會差。

    可開店這麼久，也只不過是收支平衡。這其中有周記糧鋪在綏城的根基扎得穩，大家更願意相信週記糧鋪的糧食質量，當然也有陳氏糧鋪的廣告做得不夠的原因。

    如何做廣告，她需得好好想一想。東西再好，沒人知道也是白搭。

    她正藉着油燈看著賬本，突然有人推門而入。

    喜兒抬眸，但見波叔領著二歡，緩步走進來。

    喜兒起身相迎：“波叔！”

    波叔點頭，看了眼二歡，低聲道：“這孩子今兒和我說，不想做掌櫃了。”

    喜兒臉上滑過一絲驚詫，轉眸在二歡臉上看了一眼，隨即明白過來。

    波叔還在繼續說：“既然她不想做掌櫃，讓她在鋪子裡做個點貨的，實在屈才。她學東西快，人也機靈。我尋思著，要不還是讓她跟在你身邊，幫著你做事。”

    波叔惜才，想來二歡和他提不做掌櫃，他也勸了許久。既然二歡下定決心，喜兒也不再勸。

    喜兒直接道：“鋪子上的事情著實繁瑣，我每日要過目許多賬本。不如讓二歡留我這兒，與我一起盤賬。不知波叔意下如何？”

    “我也有這個意思。這孩子，對經商頗有天賦。算盤學得也是最快的。留在姑娘身邊，總比在鋪子裡做雜活好。”

    喜兒點頭應下，衝波叔屈膝行過禮，波叔就轉身離了去。

    二歡跑到大姐身邊，坐下，笑道：“那我日後，豈不是可以天天陪在大姐身邊了？”

    喜兒輕輕嘆了口氣，用指腹摩挲著二歡的耳垂。

    “二歡，是因為大姐嗎？”

    因為擔心大姐替大少爺掌管鋪子，而她一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就做了掌櫃，讓人背後說大姐徇私。

    二歡的確是因為此，不過她並不後悔。

    一直以來都是大姐在為他們考慮，她也想為大姐考慮一次。

    “只要陪在大姐身邊，盤賬的差事我也是願意做的。”

    喜兒垂眸，將二歡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裏攥著：“日後離開這兒，我一定會給你盤一家鋪子，讓你自個兒做東家！”

    “離開這兒？”二歡麵露疑色，“可是大姐，你不已經是大少爺的妾了嗎？”

    喜兒輕撫她的手，微微一頓，隨即略過這個話題，問道：“二歡，你想離開嗎？”

    二歡想了想，回道：“現在的生活，比在周府要好過太多了。不用捱打，有肉吃，還有好看的衣裳穿。每天打打算盤，領些月銀。在這兒，大家都相處得很好，感覺都像是朋友。這日子，是我從前想都不敢想的。還有...”

    喜兒望著妹妹發亮的雙眸，唇角也不由自主彎了起來。

    “大少爺還教四寶讀書識字。我雖沒見過他，也聽波叔那聽到，他爲了幫我們贖身，費了好一番功夫呢。他是個好人，大姐跟了他也不會受委屈。”

    喜兒的眸光漸漸變得深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