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了!
許鳶覺得自己一定是死了。
作為玄武殺手團的王牌神醫,他喵的爲了救一個殺手,竟被殺手的仇家給盯上,要了小命。
關鍵那人用的還是毒,堂堂一介把毒藥當飲料喝的神醫,竟被人給毒死,簡直是奇恥大辱!
算了,死了也算罷。要她回去被旁的醫師嘲笑,倒不如死了清淨。唯一可惜的是,師哥剛研究出來的百毒湯,她還沒嘗過。上次的半成品味道還算鮮美,只不過那條眼鏡蛇未曾脫皮,肉壞了皮的脆感,皮壞了肉的鮮嫩。師哥答應她再抓一條,好好處理。
沒曾想,竟是喝不到了。
耳畔傳來一陣哭聲,朦朧不清晰,像是隔著迷霧喚靈的小鬼。
許鳶心想:別哭了,我這不來了嘛,多準備兩碗孟婆湯,我還沒嘗過味道呢。
這樣想著,她緩緩睜開眼睛,耳畔壓抑的哭聲也越來越清晰。
她沒想到自己先看到的,不是孟婆,而是兩個小姑娘,看起來都不到十歲的樣子,蓬頭垢面,瘦骨嶙峋,兩頰通紅。
見她醒來,那兩個小姑娘眼中露喜,連忙擦了淚。
其中一個小姑娘,小聲喊:“妞子,快,快把小米粥拿出來給大姐喝。”
許鳶看著被喚作“妞子”的小姑娘,從懷裏掏出一個牛皮壺,遞給她。
“大姐,快點喝。妞子一直放在肚兒上捂著,粥還熱著呢。”
大姐?她是誰大姐?她不是死了嘛?
可是她現在渴得喉嚨泛澀,說不出話來,頭又沉得要死,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冷,也懶得想這麼多。
她勉強起身,就著妞子的手,正準備喝,看見牛皮壺的嘴兒上有一圈泥漬,猶疑了片刻。
這玩意兒是給人吃的嘛?她玄武團喂獵犬的食槽都比這乾淨。
稍大的女孩撓了撓頭,說:“這壺是二歡我從金大娘那偷的。不過大姐你放心,等你喝完,我就洗乾淨給她送回去,保準兒她不會發現。”
徐鳶沒說話,她渴得受不了,硬著頭皮低頭喝了兩口。
與其說是小米粥,倒不如說是小米水。那味道淡得若不仔細品,壓根嘗不出小米的味道。
但由於小姑娘一直暖在懷裏,粥還是熱的,還能暖到胃裏。
電石火光之間,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轟然涌入她的腦海,她才恍然察覺,她沒死。
而是穿越了。
身體的原主叫王喜兒,是周府的僕人。
徐鳶不知道這是什麼朝代,只知道這個朝代,僕人的命不值錢。
原主父母起先家裏有田,後被朝廷盡數收繳,只得賣身到周府做工。爲了活命,原主姐弟四人,從學會走路就開始為主人家做農活。她今年十六,兩個妹妹也都十四,十三歲,只有小弟四寶,纔剛過了十歲的生辰。
可是自幼營養不良,個個瘦得跟小雞崽子似的。
周府是當地有名的富商,家裏有良田兩千畝,在綏城開了兩間油鋪,五間糧鋪。農忙時原主下地幹農活,過了農忙時節,就把晾曬乾的蜀黍穗,玉米棒等,摳出粒兒,洗淨曬乾,磨成麪粉,送去糧鋪,芝麻豆子等洗淨磨油送去油鋪。旁時還有些零碎粗活,總不會閒著。
沒有錢拿,可有破爛衣裳穿,有小米湯喝,勉強能夠活下去。
前不久,原主的母親下地澆水,去井中打水的時候,腳下一滑,一腦袋栽進去淹死了。
原主父親求主人家幫忙發喪,主人家不允,他便偷了袋小米,去村口做白事的老許家,做了口棺材,偷偷把妻子葬了。不料被主人家發現,愣是給活生生打死了,屍體被扔到村後那個旱坑裏,大冷天的都生了蟲。
原主那天安頓好弟弟妹妹睡覺,獨自一個人帶著鐵鍬,去挖了個小坑把父親埋了,不料回來的時候被人發現,揪著打了好一頓。
皮開肉綻,起不了身,又發了高燒。
就這樣,原主還是扛了一個禮拜。
此刻徐鳶的記憶裡,還有原主瀕死前,在腦海裏迴盪的思緒。
我不能死,我是他們的大姐。
我若死了,二歡妞子和四寶怎麼辦,已經沒了爹孃,再沒大姐護著,他們會死的。
可是思緒越來越混沌,她真的扛不住了。
求求閻王爺,您帶走我,就再找個人來護著我的弟弟妹妹吧。
原主的記憶在徐鳶腦海裏翻騰,疼得她不得不彎下腰,捂住腦袋。
冰冷的月光,從狹窄的窗戶透進來。這是一間用來堆放柴草的破屋子,窗戶紙早就破了,寒冷的風呼呼吹進來。她睡在雜草堆上,沒有被褥,身上蓋著的衣服是父母生前留下來的破爛襖。
藉着月光,她看見小姑娘們澄澈的目光,彷彿蒙塵的夜明珠突然被人擦乾淨。
她知道自己已經從徐鳶成爲了王喜兒,成爲了這兩個目光澄澈的小姑娘的頂樑柱。
這興許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既然閻王爺不收她,想讓她替王喜兒活下去。
那她一定會努力活下去,替王喜兒照顧好她的弟弟妹妹。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