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著手處理傷口，仁邊苦笑著說道：“小的時候，父母就因為內部戰亂不幸去世了，是叔叔一手拉拔我長大，還供我學習唸書，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幫助叔叔，所以加入叔叔待的新生改革派……不過歸根究柢，或許我只是希望我所鍾愛的這個國家能夠和平吧！爭權奪利的軍閥派引發太多內戰，造成太多傷亡了。明明想替叔叔分擔的，不過沒想到啊，我終究只能當個隨隊的醫護。”

    “這樣的你比那些只懂得抱怨的人好上太多了。”

    “是嗎？”笑了笑，仁問道，“那你呢？你看起來比我更瘦弱，怎麼會想加入這種需要到處跑的軍隊。”

    “我……嗎？”瞬間，暗的眼神透露出迷惘，琥珀色的瞳孔象是看著仁，又象是透過仁看著遠方的什麼東西一樣，“想知道……某些真相吧。”關於家人死亡的真相。

    拍了一下暗的右肩膀，仁說道：“好啦！轉移注意力的談話就先到此結束，已經解決完傷口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手臂上的傷口還真多，我一併處理完了，下次小心點啊，生命可是很珍貴的。”

    “仁，謝謝你。”

    擺擺手，仁不好意思地答道：“沒什麼，這只是我應盡的職務罷了。走吧，該帶你去站哨了。”

    另一方面，待在指揮官帳篷裡展開機密會議的其他人，正在討論暗的身分，以及對他的處置。

    “應該把那個人關起來嚴刑拷問纔對。”

    “我知道他是臥底，所以我纔會讓他的右手半廢，現在留著他還有用處。”

    “原來如此，要進行錯誤引導嗎？洩漏錯誤的訊息讓他傳回去。”

    “沒錯，這樣我們就可以預知敵人的動向，進而反擊。這場戰爭，我們非贏不可，爲了祖國及人民。”

    “那些派去搜集殘渣的人進度如何？有機會能復原嗎？”

    “根據他們的說法，破壞得很徹底，不一定能復原全部，不過要是能夠復原的話會立刻給我們訊息。”

    “很好！這次……總算要抓到他們的尾巴了！那個計畫定要讓他們就此一決不振！”

    寅時，天還未亮，暗準備和下一班接替站哨的人交接，仁帶他過來以後就先離開了，附近也沒有熟識的人，所以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但他沒有忘記來這裏的初衷，於是在營地到處晃晃，希望能夠發現有關於失蹤打鐵師傅的訊息。

    跟昨晚比起來，營地裏的人多了些，床弩也返回營地，維修的維修，補給的補給，送醫護站的送醫護站，那場仗想必是雷本良的衛兵輸了吧，畢竟新生改革派在地理位置上佔的優勢比較大，雷本良的軍心又渙散，會輸是理所當然的。

    “餵你！”這時候，旁邊在整理武器的人叫住暗，“過來幫忙把這些送去給師傅們打磨吧，武器都鈍掉了。”

    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在營地晃了許久的暗就這樣得到有用的情報了，原來新生改革派自己有打鐵師傅，難怪不需要從各地運輸大量的武器過來。

    跟著其他人，暗搬著一箱武器往偏僻的角落走去，想來這也是暗找了一段時間還找不到的原因，地點真的很難發現，還有不少人在這裏顧著，隨意跑來的話很容易被其他人發覺。

    踏進小屋內，敲打金屬的聲音不斷傳來，略高的溫度讓其他人開始汗流浹背。簡單寒軒一番，放下手上一箱箱的待維修武器，大夥兒陸續離去，為避免讓人起疑，暗匆匆掃過他們一眼後便跟著離去。

    走在路上，暗思量著，那群打鐵師傅和光列出來失蹤的打鐵師傅長相幾乎不謀而合，這是不是表示他們有可能被新生改革派脅迫，要他們替新生改革派鍛造武器，或是說……他們是出於自願，希望能夠盡綿薄之力，幫助新生改革派推翻軍閥派呢？

    “在此通告臨時基地內所有同胞們，即刻起開始進行離開準備，能帶走的東西就帶走，不能帶走的也別讓對方拿去使用。一個小時後集合離開，先後順序交由各領導人傳達。以上。”

    倏地響起的內部廣播聲讓暗嚇了一跳，好端端的怎麼就說要離開呢？難道說新生改革派有什麼新計畫了嗎？眼看不少人被派去打鐵小屋幫忙，想必是打算在時間內將武器修繕完畢，畢竟一流打鐵師傅鍛造出來的武器可是很好用的。

    這下可麻煩了，暗自己親手破壞掉通訊裝置，使得他無法跟光聯絡上，當然沒辦法將現在所得到的情報訊息傳遞出去，而整個臨時基地裏就只有一個地方有通訊裝置，但是那個地方守備森嚴，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進去的地方。

    “怎麼啦、羅正，你好像很苦惱的樣子。”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暗拉回四海雲遊的意識，看見眼前那人，暗只是搖搖頭說道：“沒什麼，只不過是在猜測……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不然怎麼會要離開這個臨時基地呢，不是還沒被人發現嗎？”

    “說得也是，不過上頭做的決定從來不是我們這些下屬能管的，他們的想法也不是我們能猜測的。對了，通訊裝置那邊缺人手幫忙，看你挺閒的，要不去那邊幫忙吧？”

    “也好，反正現在也沒事情可以做。”

    雖然暗覺得這一切未免也太過於巧合，但鑑於訊息還是要迅速、確實地傳達出去，他還是跟著仁去通訊裝置處幫忙，縱使他覺得現在有些暈眩，身體似乎在發出什麼警訊。

    通訊裝置處的人員數和其他處相比確實來得較為稀少，其他人正忙著將整理好的器材放進箱子裡封起來，現在沒有人待在通訊室裏，全部都在外面忙東忙西。

    推開門，仁率先走進去，眼看暗沒跟上來，仁轉過頭疑惑地問道：“怎麼了嗎？為什麼要站在門口？”

    “呃……不，沒什麼。”語畢，暗遲疑了一會兒才進去。

    通訊裝置室裏，仁背對著暗收拾其他放在桌上的裝置，唯有對外的通訊器材還沒收，於是暗走到對外通訊器材前，透過眼前的玻璃反光確定仁很專心在收其他東西后，以極快的速度將加密過的訊息轉換成暗語，傳送到光的手機上，接著清除通訊紀錄，把通訊器材逐一關閉，收到旁邊的箱子裡封好。

    暗將箱子搬出去的時候，原本專心整理手邊東西的仁，轉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裏喃喃念着：“沒想到你果然如同叔叔所說的一樣是個臥底，虧我一開始還很相信你的……”

    將封裝好的箱子逐一搬上馬車，前部隊、由指揮官、打鐵師傅、物品組成的主部隊和後部隊及壓後部隊依序出發，左右兩翼的騎馬部隊則是跟在指揮官旁，再來開之前，他們放火燒了這個臨時基地，什麼東西也不打算留給雷本良。

    一行隊伍就這樣朝東方走去，只要繞過邊境的一個小村落，即可不被發現的悄悄前往魔獸叢林，不知道是要就此離開等待東山再起，或是另闢他處捲土重來，因為這裏也是可以透過其他條路線過去首都。

    走在隊伍的最後方，暗看著旁邊的人思考著下一步的打算，既然已經知道那些打鐵師傅們的行蹤，他的工作算是完成一大半，潛伏在新生改革派中觀察他們的分佈、移動、計畫等，那不過是額外的工作，其實並不一定要他來完成，是不是該就此收手回去？

    “我說羅正啊，在想些什麼呢？該不會是害怕有人從後面追來吧？”

    聽著仁象是開玩笑的話，暗正色迴應道：“怎麼可能，都靜悄悄地離開了，他們不可能會追來啦。”

    眼中閃過一絲難懂的情緒，仁勾住暗的肩膀回答道：“這可難說喔，如果部隊裡有臥底之類的話呢？”

    不動聲色地從仁的手臂中脫離，暗蹙眉說道：“不太可能，防備這麼嚴格，要是有臥底的話早就被抓出來了吧。”

    聳聳肩，仁笑著說道：“當然這只是假設啦，不用那麼緊張，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安全離開這裏的，你說對吧？”

    “當然。”

    從仁的語氣及眼神中，暗看見了試探，難道在這短短几小時中，他做出什麼讓人懷疑的事情嗎？除了偷傳訊息出去那一次以外沒有吧？他也確認過那時候的仁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所以不太可能會發現纔對。

    前進了一段時間，正當他們即將進入魔獸叢林時，大量的兵力從左右兩側及後方涌出，似乎是臨時從邊境及四周城鎮掉來的兵力，雖然所屬單位各自不同，卻由部份人士統一指揮。

    “嗶──各位同胞，從現在開始進行流星作戰。除壓後部隊留下來斷後外，左右兩翼掩護主部隊側退，壓後部隊斷絕他們進路後視情況跟上撤退。以上，祝各位武運昌隆。”

    結束通訊的無線電滋滋作響，等待擁有者將它關閉。

    爲了得到更多新生改革派的訊息，暗必須博取更多信任，不管指揮官說什麼他都得做，但……暗無語地看著壓後部隊的其他人，是要這群人留下來送死嗎？面對那些壓倒性的優勢，斷後無疑是送死的行為，雖然讓這些少數的部隊來斷後是明智之舉。

    左右兩翼展開小型的雁型陣法，讓後部隊能夠安全跟上，接著掩護他們一起撤退，而斷後的其他人只能跟在最末端，一有人涌上就得停下腳步，直到消滅那群人為止。

    疼痛的右手不斷地瓜分他全部的專注力，面對聲勢浩大的追擊者，身上可用的武器只有要走之前配發到的一把刀，暗伸出左手握著，做好隨時反擊的準備。

    雙方的距離不斷再縮短，隸屬斷後的弓箭手們已經作好準備，只要他們一進入射程內就打算展開攻擊，其他人則是負責掩護弓箭手。

    對方同樣有弓箭手部隊，數量甚至比己方還要多出好幾倍，面對這種只守不攻的趨勢，負責護衛弓箭手的人數正在緩慢減少。

    無數箭矢如同雨滴般落在斷後部隊的那塊區域，旋轉著手上的刀，暗擋下三支即將射向身後弓箭手的箭矢，當他暗自鬆口氣時，又有數支箭矢襲來，還是同時間從不同方向過來。

    “蹲下！”

    朝著身後大喊一聲，暗往後跳一步勉強閃過兩支，接著旋轉手上的刀擋掉右方射來的兩支，左方剩下的一支他選擇用右手去擋，如此一來，後面的弓箭手總沒事了吧？

    “呃啊……”

    聽見一聲慘叫，暗轉頭一看，身後蹲下的弓箭手身體抽動幾下便死亡了，縱使暗替他擋下前方大部分的攻擊，他還是免不了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