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總，要不要我去跟主辦方協商……”程越南身邊的助理王偉適時地提出建議，當看到臺上出現的那個女人時，他的第一反應是：完了。

    要是他老闆知道他工作沒做到位，放了這位不該放的人進來，嗯……後果他不太敢想。

    “不用，這場活動對公司很重要，別出岔子。”程越南斂著眉，視線冷如冰刃。

    臺上的女人絲毫未受影響，對於主持人的提問應答自如。

    她今天穿一條黑色一字肩禮服裙，露出好看的脖頸和肩部線條，深紫色絲絨高跟鞋為她這一身增添了點神秘的氣質。臺上，她紅唇微啟，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人卻都聽得進去，語絲溫雅，入耳怡人。

    “是的，我非常欣賞程先生的這副作品，在整場拍賣中它讓我眼前一亮，自然的悠遠和神聖我們理應敬畏，它的思想性讓它值得一個得體的價錢。”葉鳶邊回答邊點頭，對臺下探尋的目光視而不見。

    “不過我還有一件事要說——”

    臺下男人的眸子閃爍了一下，又熄滅了。

    “這副作品的拍賣收入將全權交於主辦方用於慈善這點毋庸置疑，而我想補充的一點是，我買下這張作品卻並不是想要收藏，更想讓它得到應有的歸宿。”

    “您的意思是？”拍賣師兼主持人的厚眼鏡大叔習慣性地扶了下眼鏡，沒太明白葉鳶話中的含義。

    “由我個人的名義，將《眺望》返還給‘涅槃’藝術館，讓它可以被更多的人看見，這是我的一點私心。”

    “程總，這……”

    王偉驚呆了，誰不知道‘涅槃’藝術館歸程越南所有，是具有玩票性質的一個私人美術館，不為盈利，展出的大部分作品都是他自己和朋友所作。斥巨資拍下作品卻不為收藏，還要還給原作者，這是什麼操作？

    王偉正為他職業生涯的難題抓耳撓腮，卻沒注意到他身旁一直沒出聲的程總，剛纔卻輕輕笑了一下。

    不管這瘋女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至少這一刻，她給足了他面子。

    比起這背後牽扯的目的，他更好奇的，是這個女人的改變。

    三年前，她主動退婚讓他丟盡顏面，他爲了兩家利益委曲求全，卻換來她一句我跟你在一起只是爲了給我愛的人鋪路這樣的一記重拳。

    那一晚後，他宣佈再也不會和這個女人有任何瓜葛，即使他們是從小最親密的玩伴。他把所有心思放到事業上，很快就接管了程氏的全線事務，成為一丨把手。

    與其說是反感她的所作所為，更多的是覺得替她不值。對於感情原本沒太多需要的他，覺得和自己小時候最小的“朋友”在一塊兒並沒有什麼問題，沒想到她卻一心一意愛上別人，回過頭來利用自己對她的信任，欺騙了他。

    想到這裏，程越南有些窩火。

    “程總，晚宴咱們還參加嗎？”王偉小心翼翼地問。

    “嗯。”

    他沒遲疑就答應了王偉，原因卻只有他自己知道。

    因為這個可惡的女人，從她拍賣開始，到發言完畢，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