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攜手:相見恨晚結金蘭(2)
葫蘆動作慢些,跑上船的時候,常懷玉都已經不見人影了。
立時轉過身來愣愣地看著茉笙問道:“哎?我家少爺人呢?”
茉笙才顧不上葫蘆,只管把葫蘆往船邊上拉著說道:“會水嗎?我家公子落水了,你快救救她!”
葫蘆一聽這話,立時往水上望去,就瞧見常懷玉忽然探出頭來,往水面上望了一圈之後,沒瞧見鄒玉的人,便又重新鑽到水裏去了。
立時吃了一驚,說話都有些不利落了。
“少爺!少爺你怎麼跑水裏去了?”
說著,便要解去身上重物,也跳到水裏去。
“茉笙,你怎麼還在這兒?茶呢?”
一聽見鄒玉的聲音,茉笙和葫蘆一齊轉過身來,就瞧見鄒玉竟然自己扒著船爬了上來,正一邊整理衣物,一邊驚訝地瞧著他們倆。
一下子便慌了陣腳。
“少爺?您怎麼?您怎麼自己上來了?”
茉笙說完,又立時回身去往水面上瞧常懷玉。
鄒玉還不解其意,一邊拍打著身上的水,一邊笑著往二人身邊走道:“我又不是你,自小長在水邊上,竟然不會水!不過你還沒回答我,那三筐茶葉呢?”
葫蘆一聽這話,立時轉過身去衝着水面上喊道:“少爺!少爺您快上來,鄒公子已經上岸了!哎呦我的少爺誒!”
葫蘆一邊說著,還一邊氣呼呼地指著茉笙的臉說道:“你這個小兄弟怎麼這樣?你家公子明明水性甚好,為何還要喊我家少爺下去施救,你這不是害人嗎?”
“我——”
茉笙被堵了一下,一時語塞,不過很快就皺著眉頭掐著腰道:“那我還不是瞧著我家公子落了水,一時慌亂纔給忘了的嗎?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作甚這麼兇啊!”
茉笙說話的時候真是嬌態畢露,看的葫蘆身上直髮麻,立時在身上錯了錯胳膊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樣說話?女裡女氣的,還強詞奪理?哎呀,真是懶得理你!”
葫蘆說著,就又開始向水裏麵望去,見常懷玉還沒有上來,便打算跳船去找常懷玉,一隻腳才邁了過去,水面上才終於有了動靜。
嘩啦啦一陣水聲,常懷玉的人從水底下一下子鑽了出來,正瞧見這會兒也站在船邊上焦急地尋著他的鄒玉,驚訝與喜悅一瞬間就爬上了常懷玉的臉,下意識地拍打著水面,咧嘴笑道:“鄒公子?你怎麼在上面?”
常懷玉說著,一隻手還下意識地抹了一把頭頂上掛著的水草,那樣子看起來甚至還有些滑稽。
“噗——”
鄒玉低頭淺笑一聲,當即就放了繩索下去道:“實在對不住了,我家童子一時心急,連我深諳水性的事情都給忘了,公子還是快些上來,換一身乾淨衣裳吧!”
這邊常懷玉爬船爬了一半,剛剛跑出去的鴻運茶莊的車伕忽然跑了回來,站在船下面往上望了望,瞧見鄒玉和茉笙都在上頭,身邊還多了一個面生的大漢,立時有些激動地說道:“鄒公子,原來你沒事兒啊!既然如此,那咱們什麼時候能把剩下兩筐茶葉也搬上車,一起回茶莊交貨呢?”
鄒玉回頭一瞧,立時回頭瞧了一眼茉笙問道:“對了,你還沒回答我,茶呢?”
茉笙這會兒頭壓得老低,撇著嘴說道:“少爺,小的剛剛一心想著您的安危,慌忙之中,那兩筐茶葉,就——都被那夥人給搶走了!”
“你說什麼?”
聽到這話,鄒玉的手一鬆,差點把常懷玉給摔回水裡去,好在葫蘆眼疾手快,從她手裏接過了繩索。
鄒玉瞥見常懷玉無事,便就徹底鬆了手,走到茉笙身邊問道:“你是說,餘下兩筐茶葉,都被那夥人給搶走了?”
茉笙點了點頭,剛想要再爭辯幾句,身後的程家車伕忽然開口道:“鄒公子!您日裏在茶莊的時候,可都是和我們老爺說好了的,三筐茶葉都賣給我們家,申時之前交貨!如今卻只交了一筐茶葉,這不合規矩吧?”
茉笙聽到這話,立時反駁道:“你怎麼這樣說話?剛剛那夥人搶東西的時候你分明也在場,怎麼竟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車伕說著,又一眼瞟見了剛剛那夥人留在甲板上的那袋銀子,立時又哼笑著:“我在場是不假,但那夥人給你們的銀子分明還在,我又怎麼知道,這不是你們提前串通好,爲了多拿些錢,故意在我面前演的戲呢?”
“你!”
“茉笙!”
鄒玉立時攔住了茉笙,轉過身來衝着車伕作了個揖道:“大哥請放心,我鄒家做生意,向來講求誠信,說好了申時交貨,就申時交貨。若是到了時候仍然交不了禍,願以三倍定價賠錢給鴻運茶莊!”
車伕聽了這話,語氣也一下子軟了許多,但卻仍舊心懷芥蒂。
“你說的好聽!到時候你腳底抹油跑了,我們上哪找你賠錢去啊?”
“你——你這是在埋汰誰呢?”
茉笙一時氣不過,又站出來吼了一句,她現在心裏是真的火大,原本在鬥茶大會上拿了個雙魁,是多麼開心的事兒?結果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就又是強盜,又是賠款的,大地方的人果然多奸詐,難怪她家老爺總說外面的世道很複雜來的。
“茉笙!”
茉笙這一氣不要緊,就苦了鄒玉這個做主子的,一日裏總免不了要替她跟人道幾聲歉,時時在後麵拉著她,免得她闖禍。
瞧見茉笙不說話了,鄒玉才沉了沉氣,向前走了一步道:“大哥要是不放心,不如跟著我們一道去尋茶,這樣一方面可以提防我們逃走,若是到了申時我們還未尋到茶葉,鄒某人自會與你一道回去向程老爺賠罪,若是能尋到茶,我們與你一同回去交貨,豈不更好?”
車伕一聽這話,也覺得在理,反正他現在若是隻帶著那一筐茶自己回去,也沒法和程永壽交待的清楚,倒不如就一直跟著鄒玉她們,左六過了申時,一切也就結束了。
但有一點他還是想不通,猶豫了一會兒便問道:“好是好,只不過你一個外來戶,人生地不熟的,又要到哪裏去尋茶?難不成是要拿著那人的畫像去報官?這樣一來,申時之前,可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這茶了。”
到這會兒,常懷玉也從下面上來,站在鄒玉他們身後聽著話。
只見鄒玉猶豫了一下,當即舉起手裏的一塊腰牌瞧著說道:“報官也算是個法子,不過卻絕非良策。這是我從那壯漢身上扯下來的,像是哪個大戶人家的腰牌,若是找到人多的地方問問,興許就有人能認出是誰家的。到時候,便自然能順藤摸瓜,找到那兩筐茶葉了。”
車伕瞧了一眼那牌子,當即就笑道:“你說的倒輕巧!咱們河口素來是外來人口的集散地,即便是我們鴻運茶莊裡,分工不同的人,腰牌上的紋案也都是不一樣的,更何況現在連這夥兒人是哪家的,是不是咱們河口人士都不知道,到大街上問,根本就猶如海底撈針,談何容易?”
“這——”
鄒玉也一時被問住了,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
“那不如,去找商會幫忙吧?”
這時,一直站在身後的常懷玉忽然開了口,引得鄒玉等人齊齊朝他望去。
這會兒,剛剛跑去馬背上取東西的葫蘆也忽然跑了回來,拿著衣裳跑到常懷玉身邊說道:“少爺!你這身上都已經溼透了,還是趕快脫下來,換身乾衣裳吧!”
說著,便已經開始給常懷玉解起衣釦來了。
弄得鄒玉和茉笙都一下羞紅了臉,忙轉過頭來悶咳了幾聲。
茉笙更是望著天一臉尷尬地說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換衣裳,怎麼也不避避嫌?”
葫蘆聞言,立時往邊上望了望,一臉無所謂地哼笑了一聲道:“天色漸晚,這船上又只有咱們幾個大男人,要避什麼嫌?”
葫蘆說話間,已經將常懷玉的外袍給脫了下來,正要給他解開內衣時,隨口又道:“小童子,不是我說你,你這個做下人的,日子過得也太舒坦了些,你家公子從水裏頭上來都有些時候了,你也不給他換身乾衣裳,就不怕夜裏天涼,凍著了你家公子?”
茉笙一聽這話,立時想要回頭反駁,卻瞧見葫蘆正要給常懷玉解褲子,忙又紅著臉回過了頭來,結結巴巴地說道:“要——要你管?”
這邊鄒玉約摸著常懷玉衣裳快換好了,便也回頭問道:“公子剛剛說,要找商會幫忙?此法當真可行?”
可是這一回頭,正瞧見常懷玉在脫褲子,可能是嫌棄葫蘆手慢,便自己拿了褲子利落地穿上,一邊繫着外袍的扣子一邊笑著說道:“商會裏人流量大,交際甚廣,訊息也靈通些,可以試試。”
說話間,常懷玉已經換好了一身玫瑰紫赤金雲紋的長衫,這會兒正在整理腰帶,修長而指節分明的手指十分靈巧,整個整理的過程中,都透著一種果敢的魅力,叫鄒玉竟一下子看痴了,並沒有立時回答常懷玉的話。
整理好衣裳的常懷玉沒等到鄒玉的回答,便往她這邊瞧了一眼,見她臉頰緋紅,目光呆滯,立時皺眉問道:“鄒公子可是著涼了不舒服?如何這般模樣?”
一聽這話,茉笙也裡忙朝鄒玉看過來,還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了一下。
“呀,如何就紅的發燙了?少爺你等著,小的這就給您取衣裳去!”
鄒玉被茉笙的冰手一震,這會兒也清醒了些,立時拽住了茉笙說道:“不用,我沒事兒。”
說著,便又瞧著常懷玉說道:“公子的提議好是好,只是在下聽說各大商會其實都有抱團排外的情況,我們初來乍到,亦沒有任何門路,恐怕他們也沒那麼容易幫我們吧。”
一聽這話,葫蘆立時笑道:“嘿,你們自己去求,怕是真的不行,但是我家少爺出面,就一定能成!您二位就請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