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爍面對慕容凌的突然認真恭敬，有些不自在，不自覺的眨了眨眼。一下子換一個樣子，不同的身份得適應小徒弟不一樣的態度，活得還真是糊塗。

    “發現什麼了？”

    慕容凌搖頭，聳肩。

    “我在屋裏發現了小孩的東西，但小孩不在了，也不知道是已經回了家，還是被妖抓走了。”慕容凌說罷，看了看天，“天還黑著，等早飯時間過了，我去場主家看看，順便去找找那小孩。”

    這個想法是慕容凌出門那一刻突然想到的，小孩雖然不在屋裏，但他為什麼不往好處想，認定那小孩此刻安然無恙呢？胡亂將人當作被妖抓了作甚？盼著人不幸？

    “嗯。”虞爍應道。

    小徒弟只要別事事都指望他去幫忙，他不會攔著他做任何決定。

    “現在先回城去看看哪些被抓的人。”慕容凌與虞爍擦肩而過，往虞爍身後的小路上走。

    那個瘦削的背影，重重的嘆息了一聲，讓得身體都一下子像是掛了一副重擔上去，將他的肩膀壓得塌了一些。

    慕容凌從未想到，有一天自己手上被揹負幾條人命，這幾條人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了。

    辦全豬宴前，他也從未想過，這場準備得比戲水城開夜市那段時間還要熱鬧的晚宴，一下子變成了不祥之夜。

    躺在宰殺臺上因為失血過多而慢慢失去的生機的人，彷彿還死不瞑目地瞪著眼睛看著他。慕容凌一閉眼，又能看到燃起熊熊烈火的大鍋裡，豬肉變作了人肉。端放在桌上失去了脖子以下軀體的腦袋，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裡頭好像裝了怒火，像在怪罪他。

    自己花了幾百金幣，斷送了幾個人的性命。

    呵……

    對了，被豬妖害了性命的那位屠夫，慕容凌說天亮要去拜會他家的人，到現在還沒去。

    明日也該一起去看看纔是。

    慕容凌走了一個時辰，無精打采的回到了城中。

    城中又發生了慘劇。

    掛著的彩燈已經滅了大半，湖上的蓮花燈也被小孩拿小石頭砸壞了不少。夜深等著這場宴會開始的民眾，大多回了自己家中，熄燈入睡了。

    但今夜註定難眠，發生在那塊隨手搭建的露天廚房上的血案，會讓大家一直唸叨到好久以後。

    屠夫死去不久，送葬飯還沒吃完。慕容凌本來是打算順便給人家沖沖晦氣的，豈料晦氣上再加了黴氣，將這座漂亮的小城，汙染得更糟糕了。

    慕容凌前腳剛踏入城中，一個城中百姓便急急忙忙的跑到他跟前，慌里慌張的說道：“仙君，不好了，那群……就是先前被您從豬場領回來那些人，跟殺豬做菜那夥人打起來了，都死了兩個了。”

    “什麼？”慕容凌聞言，立馬加快了腳步，往燈火依舊通明的地方趕。

    這些燈火點起來，本來是爲了方便做菜的。現下，倒成了一處看得見敵人，方便打架的地方了。

    “住手！”慕容凌趕到時，那群身上未著一縷的人，正摁著十幾戲水城中的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