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靠邊站了一點，給穀雨和驚蟄讓開了一條道。

    穀雨和驚蟄走後，慕容凌往豬場那邊繼續走。自己搞清楚的事情，還是靠自己去一點點發現真相吧。

    月亮才露出四分之一，淺淡的照著大地，讓得眼前的一切，朦朦朧朧，難以瞧得真切。

    偶然風將草吹動，像是有小鬼蹲在草叢裏嘰嘰喳喳，談論著人間事。這樣黑的夜，慕容凌原本是不敢離開燈火的。更別提獨自一人跑到了草樹茂盛的郊外。

    但今夜他必須去，且走在夜路上的他全心放在了豬妖上，無心顧及自己到底害怕什麼。

    慕容凌到豬場籬笆邊往裏看，原本關滿了豬的豬場，現在連根豬毛都瞧不見。上上下下看了一遭，尋不到半點兒豬妖的蹤跡。又踹開門，進了場主住的屋子，試圖在死人待的地方找一點點蛛絲馬跡。

    場主住的屋子很簡陋，僅僅有個隔間作廚房，再加一間無長物惟一床、一副桌椅的廳室。

    這位場主是戲水城這座愛吃豬肉的城裏養豬最多的人，他在城中也算出名，慕容凌從他人口中得知，這位場主在城中還有大宅。這處地方擺設簡單，想來並非養豬養得貧苦無閒錢購置物件。

    慕容凌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屍體開始發臭的味道。這兩天天氣暖和，肉身血液不流動，肉會腐臭得很快。

    也不知是那豬妖疏忽，還是有意下套讓慕容凌瞧見死人，場主的屍體竟還橫在屋裏，雙目未閉。慕容凌第一眼看過去，還被嚇了一跳。

    場主的屍體上沒有半個傷口，慕容凌看了半天，才發現他筋脈全斷了。能在面板下瞧得清晰的那些青筋，一條一條如同被剪亂的電線，連線不起來。

    將場主的屍體搬上-床，慕容凌發現這屋裏還有小孩的衣物玩具。

    小孩？

    慕容凌突然想到了某個抓小孩的妖怪老巢裡，那些喪心病狂的“醃蘿蔔”和“烤臘肉”。

    這個豬妖認識抓小孩那個妖，還是僅僅恰巧將小孩抓去了？他抓小孩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慕容凌在這屋子裏前前後後找了個遍，沒發現任何小孩的影子，屍體也沒見著。倒是在某些角落，搜出了不少小孩的東西。

    虞爍站在屋外守著慕容凌，等到人出來了，對著人笑了笑。

    慕容凌也對著他笑了笑。

    第一次，慕容凌第一次認真的發現，虞爍原來不但會笑，而且笑得那麼好看。以前，他有笑過嗎？

    似乎有，但從未像今日一般笑得如此和善。他從前每次揚起嘴角不是讓人感到恐懼，就是在嘲諷人。

    說實話，虞爍讓人討厭的小毛病也挺多的。

    活該一直孤零零一個人。

    慕容凌走到了虞爍跟前，恭恭敬敬的對他行禮：“師尊。”

    虞爍今日也大開眼界，第一次發現小徒弟人模狗樣起來那樣不像個玩世不恭的人。但這樣的慕容凌最好只對著作為他師尊的虞爍就好，若變作了小蝴蝶，還是同以前一樣跟他隨心相處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