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兩年前未遭事故的慕容凌，更加的頑皮、氣人。獨自舔舐傷口兩年後，內心變得敏感起來，做事小心翼翼，卻還是總覺得哪裏做得不夠好，生怕欠了別人的。

    他最怕欠人了。

    人前風光恣意，調皮搗蛋。人後傷痕累累，脆弱不堪。

    白天的光能矇蔽他所有的悲傷，太陽一出來，他就有活力了。一到雨季，他就會焦慮，追其根底，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焦慮什麼。到了晚上世界都安靜了才更可怕，所有一切他害怕的東西，就會瘋狂的捲進他的思緒裡，如刺一般扎進他的胸口裏，如重石一般壓在他的心房上。

    怕死，怕孤獨，怕黑，怕鬼。將所有房間裡的燈點亮，廁所走道通通不放過，也不能拯救夜間就失去所有偽裝的堅強的他。能讓他心安的，只有白天的光，燈光沒用的。

    有燈火他就不會犯病，可他還是害怕的。

    自從小蝴蝶陪著他以後，他才漸漸沒了這種恐懼心理。可能他貪戀上小蝴蝶的原因，並非全是因為一個色字。

    “小蝴蝶，我困了。”慕容凌道。

    其實是哭過後，眼睛酸澀，睜不開了。

    “那睡吧。”虞爍道，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只是不忍心在他心情沉悶的時候煩擾他。

    來日方長，總有機會問的。

    “你抱著我。”

    “好。”

    虞爍看著他睡著後，將面具戴上了。

    他可以晚一些走，但絕不想讓慕容凌發現他的真實面目。不是他有意欺瞞，而是他可能離死期也不遠了。落黎口口聲聲說該隕落的是他，可虞爍覺得，真正該隕落的，是他纔對。是冰神虞爍，修羅星虞爍。

    能讓神界短期內再動盪的，也只可能是修羅星。

    如果他不能活下來陪著慕容凌，在慕容凌不知道的情況下，還可以找一個替代品來代替他照顧小徒弟。

    面具下的人，可以不是他。但若慕容凌知曉他的身份，那面具下，就只能是虞爍了。那他走了之後，慕容凌不就只能直面生離死別了嗎？

    生離死別，從來都是殘忍的。

    ……

    慕容凌第二天起來見到喬喬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她注意著裝。

    小蝴蝶已經走了，他順便將小蝴蝶也能看見喬喬的事情，告訴了喬喬。

    “奇怪了，為什麼小蝴蝶和虞爍都能看得見我？我的隱身功能也沒操作失誤啊。”喬喬認真的檢查資料，近期確實沒有什麼資料錯誤導致某一系統功能出錯的記錄。

    “而且啊，我現在技術提升了，纔不會像以前一樣錯漏百出了呢。”喬喬略有幾分驕傲。

    慕容凌聞言不禁取笑道：“你還知道自己原來錯漏百出啊？……被他兩看見，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嗯——其實你完全可以堂堂正正站出來融入這個世界啊，反正你現在能變成人嘛。穿上古裝，換掉你那幾身騷氣的小裙子。”

    “什麼叫騷氣的小裙子？宿主你是在靈界待久了，都忘記本心了吧？我穿的那些，可都是現代女孩裡面很流行的。”喬喬抱著手臂，氣呼呼的說道。

    慕容凌微沉吟片刻，道：“現在的女生，不是說什麼高跟鞋裙子給不了安全感，要穿褲子穿平底鞋嗎？誰像你一樣，高跟鞋得七釐米打底，裙子短的差一點見底褲？”

    “反正你也不懂，我纔不想和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