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爍牽著慕容凌的手，一路將人送到了原先給他住的屋子外。

    “到了。”

    “嗯？到哪裏了？”慕容凌沒辦法看到眼前的風景，只知道溫度周圍環境的溫度升高了，沒之前那麼冷了。

    虞爍不吭聲，推開門送他進了屋，一路將他帶到了床上。

    摸到涼得根本暖不起來的被子，慕容凌突然明瞭。

    嘴角一揚，似是驚喜：“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裏？”

    “我來很久了，看到你進了這屋。”虞爍說謊說得臉不紅耳不赤，跟確有此事一般。

    “那你為什麼不進來找我？你要是進來找我，我就不會跑出去找我師父了。”慕容凌說話說到一半，伸手圈住了虞爍的腰，身體瞬間似有什麼被填滿了，讓他這個焉敗下去的人，重新有了精氣神。

    這兩年他一直在想，如果枕邊有人陪著，他是不是就不會有那種見黑就犯抽的病了？對啊，如果在黑暗中有人說一聲“別怕”，他還怕什麼呢？

    在白天灑脫得彷彿天塌下來與他無關的慕容凌，在黑夜裏就變成了傷痕累累的敗家之犬，嗚嗚咽咽地舔舐著傷口，風吹草動，也能將它嚇得魂都飄散。

    被人拋棄小犬兒。

    “為什麼要去找你師父？”虞爍張開手，環住了他。

    “冷得難受，突然後悔了，我要是早些時候同意他的話，去仙靈殿住就好了。”那現在應該能安穩的呼呼大睡吧？

    虞爍突然覺得不是滋味兒，卻不動聲色的將情緒掩蓋了過去。說道：“那你明天起來跟他說吧。”

    “你——住在鎮魔殿嗎？”慕容凌突然問。

    回答是的話，慕容凌會不會糾纏不清？但他會不會因為自己化作的冰蝶在鎮魔殿，而留下來？

    “不是。”留下來又有什麼用，慕容凌的體質，在這個地方撐不了幾天就得見棺材了。

    慕容凌笑了笑，道：“你跟踏雪很像啊，我還以為你也是虞爍養的。”

    都像冰雕出來一般。

    “你不在的話，我明天就走了。你到時候不會找不到我吧？”慕容凌問。

    “不會。”但慕容凌住進仙靈殿的話，人多物雜，恐怕得與人同居。自己日後若想半夜進屋與他親近，恐怕是不能了。

    “那就好。”

    風太大，將窗戶一吹，開了。

    鎮魔殿的房子自從虞爍住進來以後，便再無人能踏入，失修多年。門窗等等，雖然儲存完好，但腐朽成灰是早晚的事情。

    虞爍起身去將窗戶關好，瞬間加了一道風雪無法破開的結界。

    唉，他拿什麼留住小徒弟呢，留下他，不過叫他吃苦罷了。

    慕容凌的眼睛被腕帶蒙著很不舒服，想來屋裏黑暗，那朵發光的冰花也被自己棄了，便悄悄摘下了。

    睜眼，窗戶正慢慢關上，自己只差一點就能知道站在窗邊的人，到底長什麼樣了。

    窗外投射進來的光，映在了虞爍的臉上。慕容凌摘下腕帶那一刻，他的一隻眼和鼻子，還暴露在暗光之下，然後很快全沒入了陰影中。

    是很漂亮的眼睛，很高挺的鼻子。

    虞爍拉著窗戶的手還未放下，袖子微微下移了一些，露出了手腕。他的腕上，有一道印記在發光。

    盯著站住窗邊，因為黑暗而變成了一個黑影的人半晌。對方回了頭，袖子遮住了手腕，遮住了那道印記。

    虞爍猝不及防的望見慕容凌摘了矇住眼睛的事物，倏地眼皮一跳，微微眯眼，心跳加速。

    他不會看見什麼了吧？

    跟隨著怦怦直跳的心臟，虞爍一步一步走到了床邊。他突然害怕起來，害怕自己剛剛露了餡。他如果一開始就在摘了矇住眼睛的腕帶，一定發現小蝴蝶就是虞爍了吧。

    慕容凌伸手抓住了他，炙熱的溫度、慕容凌三十七度的體溫對上了虞爍接近零度的身體，嚇得虞爍差點兒跳了起來。

    “小蝴蝶，你一會兒要走嗎？”

    “我……”一聲小蝴蝶安了虞爍的心，但他卻沒法兒儘快冷靜下來思考慕容凌給的問題。

    走，還是不走？

    “你留下來陪我吧，我好冷啊。”不待虞爍回答，慕容凌便將指尖嵌入了虞爍的指縫裏，一時間哄得他無法拒絕。

    虞爍被迷了心竅，懶得多想，便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