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暴雨(3)
“我、我!”鄧仕龍一時間腦袋是亂成了一鍋粥,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問什麼,“那、那……那排長,小虎什麼時候才能從團部出院?現在的治療進度怎麼樣了?”
“唔,仕龍啊,我叫你來就是因為這個事。”
“這個事?啥、啥事?”哪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鄧仕龍都沒有想過,小虎已經不會再回來了!排長從資料夾下面抽出了那張早就準備好的病例,遞過去說道:“小虎的前腿不能再受凍了,假如再出現啥意外,它可能真的要截肢了。”
“什麼!”鄧仕龍的雙手打著顫,瞪著雙眼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所、所以呢?”
“這還有啥所以啊,上級把它調去河省了。”
“調往河省?那這就意味著,小虎要去當治安犬了對嗎?”
排長緩緩地點著頭,慢慢說道:“唔,雖然沒有跟我明確說去哪,但應該是。畢竟治安犬沒有危險,能持續服役,我相信這個結果是能令大家都滿意的。”
大家都滿意?這可不包括鄧仕龍!
“可、可是排長!那咱們哨所怎麼辦!”
排長收回了那張病例,淡淡地說道:“等通知。”
“排長!我絕對不會……呃,我、我、我……”
鄧仕龍很想說“我不會讓小虎再受傷了”這種話,但是這又怎麼可能呢?小虎在這林海雪原服役,必然會面臨有可能發生的凍傷情況,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鄧仕龍纔沒有把這話說出口,而是轉口說了一句:“我一定會照顧好小虎的!排長,您別讓小虎走了!它救了我的命啊排長!讓小虎留下,讓小虎留下吧!”
鄧仕龍此時的身體非常前傾,以至於胸口都貼在了桌沿上,雙眼中還含著淚花,表情也非常的激動。排長的確沒有預料到鄧仕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便在心裏暗自詫異道:還真讓指導員給說對了?
排長沒有接鄧仕龍的話,而是輕咳了一聲,話鋒一轉,道:“對了,仕龍,還有個事,你之前的報告我看了,你可以考軍校。”
鄧仕龍根本不上這個套,他知道排長在“顧左右而言他”,便猛著搖頭拒絕道:“我不考什麼軍校了!排長,我就要留在這裏,留在喀得!所以您讓小虎回來吧!”
“你先坐下!”鄧仕龍的突然起立嚇了排長一大跳,他厲色勸道:“你別激動,坐下!”
鄧仕龍“嘭”的一聲坐了回去,現在的他很想哭,但是在排長,可以流血流汗,卻絕絕對對不能流淚!所以,他不能哭!
排長再次長嘆一口氣,接著語重心長地說:“仕龍,我知道你心不在此,你先彆着急反駁我,聽我說完!現在就咱們兩個人,你也不用什麼藏著掖著。考軍校是多少戰士夢寐以求的事?你別因為感情而矇蔽了雙眼,這對你來說是個更……”
但排長還沒說完,鄧仕龍便大聲打斷道:“我不考!我就想待在這裏!排長,我、我、我之前……哎呀,我真的要留在這裏!我不走了,我真的不想走!排長!”
鄧仕龍閉起了雙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以前的確覺得當兵不是這樣的,但那是以前啊!現在,我願意爲了喀得奉獻我的一切!排長,求求您讓小虎回來吧!”
“嘖,現在先別說小虎的問題,現在是……”
“現在就是小虎的問題!”
排長根本想不到鄧仕龍在短時間內變了這麼多,他這會兒也有點怵了,早知道就該把這個工作交給指導員纔對。
“你這孩子,哎!小虎真的不可能回來了,它的身體不能在嚴寒地帶工作,明白嗎?難道想要了它的命?”
“不、不想。”
“既然你不想,那你就別小虎小虎的了,等它徹底康復後,團部會直接把它送去河省。”
可即便排長把話說的這麼明白,鄧仕龍仍舊不想放棄,繼續大吼道:“可是排長,小虎它救了我的命啊!它、它……”
鄧仕龍剛剛回到哨所不過五分鐘而已,可排長的訊息對他來說實屬是晴天霹靂。雖然於公來說,這的確是最能保護小虎的方法,可鄧仕龍還是想和小虎一起成長,哪怕、哪怕最後見一面也好!
排長按照之前指導員的那一套,換了一個輕鬆的口吻說道:“你不要這麼激動了,軍犬調動是很正常的。也就這幾天吧,所裡會送來一條新軍犬,等到時候……”
“那到時候我還是訓導員嗎?”
就在鄧仕龍回來之前,排長已經物色好了新的戰士來做訓導員工作,畢竟他認為鄧仕龍肯定會選擇考軍校。可是透過剛剛的對話來分析,他沒想到指導員竟然全都說對了,鄧仕龍真的是變了!就算潘龍已經不在,今後的“犬王”,可能還會落到喀得頭上!
看著鄧仕龍那冒火似的雙眼,排長並沒有猶豫,而是直接答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把你當做第一候選!”
“太、太好了!但是排長,小虎它,真的、真的沒辦法回來了嗎?”
排長搖搖頭,肯定地答覆道:“沒有辦法,因為小虎不能再受凍了,否則腳傷會復發。仕龍啊,如果你真的愛它,就讓它離開這裏,離開東北。”
“我!……”對於排長的這句話,鄧仕龍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理由,這時他就像是個洩氣的皮球,低下頭細語道:“那排長,我還能再見小虎一面嗎?”
“唔,這個啊,這個可以,我可以給你們安排呢!”
“謝謝、謝謝排長。”鄧仕龍笑著答道,可他的眼中,卻全是淚花!也許這就是一首歌所長島的,“我笑著流出了淚”吧……
三天後,小蘇順利出院,雖然他的右腳踝有凍傷,此時走路顯點瘸,但醫生說並無大礙,多活動活動就好了。又過了三天,排長才帶著郭明、鄧仕龍、小蘇三人,一併開車去往團部,送小虎!
“仕龍啊,是大老爺們,就別哭,知道嗎?”郭明把這方向盤,迅速回頭說了一句。
“是,郭隊。”
“行了你,好好開你的車!”排長坐在副駕駛,埋怨了郭明一句後,便轉身看著鄧仕龍,“今天公安那邊會來一個犬隊大隊長,你把一些注意事項跟人家說說,習慣啊、細節啊啥的。”
“是,排長,我明白。”
排長點點頭,便不再說什麼,但他正過身後,眼睛還時不時地從內視鏡看著鄧仕龍的表情,見他神色沒有什麼異常後,排長才稍微放心地悄悄吐出一口氣。但是排長怎麼會知道,鄧仕龍雖然面無表情,看似已經想開了的樣子,可他的雙手全早已握緊了拳頭,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褲腿。
郭明見到這一幕,只能輕輕地拍了拍鄧仕龍的肩膀以作安慰,卻是什麼勸導的話都說不出來。畢竟這個時候,最難受的毫無疑問就是鄧仕龍。
從喀得哨所到團部,差不多三個半小時的車程,鄧仕龍可以說是強忍了一路的眼淚,但就在團部門口,他看到小虎披著大紅花撲過來的那一瞬間,鄧仕龍的眼淚再也忍耐不住,轉瞬間便決堤了!
“汪汪汪!”
“小虎!”
此時的小虎還不知道自己就要離開鄧仕龍了,在聞到了鄧仕龍的氣味之後,不等郭明把車停穩,小虎就已經扒著窗戶去扯鄧仕龍的胳膊了。甚至於在鄧仕龍開啟車門之後,小虎還迫不及待地跳上了車,彷彿等著鄧仕龍把自己接走似的。
“小虎、小虎!對不起!”鄧仕龍死死地扣住了小虎的脖子,因為他看到了小虎前腿的黑色腳套後,心臟猶如被刀絞,全身都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小蘇,下車。”
“啊?哦哦,是。”小蘇摸了摸小虎的頭,而後在郭明的授意下,留給了鄧仕龍和小虎告別的空間,排長則是去和公安的那名大隊長寒暄了起來。
“都怪我、都怪我!嗚嗚嗚嗚!”
“嘖,仕龍。”郭明不願看到鄧仕龍這幅姿態,便想過去勸說一二,但卻被排長給按住了肩膀,搖頭道:“別去,現在的時間是他的。”
而站在郭明旁邊的小蘇也緩緩低下了頭,拭去了臉頰上的淚痕。
“小虎!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鄧仕龍所表現出來的樣子,完全不像是一個老兵送別應有的模樣,這公安的犬隊隊長也見過很多退伍的場景,雖說訓導員和警犬分離的時候,的確會伴有深深地傷痛。但鄧仕龍現在這稀里嘩啦的眼淚,卻和他所見到的場景有所不同。
想了想,他還是扭頭問道:“你們這名戰士……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經歷啊?”
排長揹着手,看著鄧仕龍深深嘆了一口氣,道:“在小虎救他之前,他根本不喜歡訓犬的工作。”
“哦?不喜歡訓犬?”
大隊長愣了幾秒,因為不管是公安還是部隊,在選擇訓導員的時候,都會先從興趣作為第一項排查因素,如果你不喜歡狗的話,是根本不可能成為訓導員的。所以鄧仕龍不喜歡訓犬,這從第一條要求,就應該被PASS掉纔對。
排長笑著點點頭,道:“知道嗎,他是潘龍的徒弟啊,是潘龍看上的他。”
“什麼?潘龍的徒弟?”
潘龍作為東北地區的絕對“犬王”,名號可謂是十分響亮,畢竟公安系統內部也有警犬技巧大賽,潘龍無論是作為評審、還是作為“專家”,都和警隊有過多次技術交流,所以他“犬王”的名號在公安內部也是得到了認可的。
想不到潘龍的徒弟竟然不喜歡訓犬,這大隊長還詫異地問道:“那他現在,是‘醒’了嗎?”
“對,‘醒了’!”排長欣慰地點點頭,“看著吧,以後這‘犬王’的頭銜,還是我們的!”
“小虎!對不起!對不起!”
鄧仕龍那絕望的時候,就猶如生離死別一般,震撼的響徹在每個人的心中。
會面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30分鐘眨眼便過。小虎在上了團部的車之後,見到鄧仕龍沒有上來,腦袋還一個勁地往窗外擠,以至於差點被玻璃夾住腦袋。
“哎?停停停,小虎的頭還沒回來呢!”
“沒事沒事。”司機趕緊解釋道,“我沒按,我鬆手了!”
“汪汪汪!汪汪汪!”
小虎看著站在外面的鄧仕龍,不斷地衝他吼叫著,彷彿是在說“你上來呀,你怎麼不上來了?”似的。
“小虎!”鄧仕龍這一聲嘶啞的吼叫,竟然讓小虎直接從緩緩行駛的吉普車上跳了下來!
“停車!小虎跳下去了!”
“汪汪汪!”
“小虎!小虎!”
鄧仕龍跪在地上,和小虎緊緊擁抱著,他不想撒手、他不想放小虎走!小虎如果走了,就猶如割下了他一塊心頭肉!在這一刻,鄧仕龍才徹底明白,這林海雪原,早已經成爲了生他養他的根!他願意留在這裏、願意繼續做訓導員的工作、更願意接過潘龍的衣缽,成為新一代的——“犬王”!有一句歌詞唱的很美:十年匆匆流過,是誰還在夢中,解脫不得。
歲月悠悠,流年似水,流走了風塵間曾經染指過的兮兮歲月,眨眼間,鄧仕龍便已經入伍兩年了,小虎也離開了哨所一年有餘。
對於魏純來說,等軍的日子相當難熬,她爲了等鄧仕龍回來,所以沒有選擇工作,而是選擇了考研,留在了市裏。可是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鄧仕龍竟然爲了一條狗,卻是放棄了自己的前途!當看到信中鄧仕龍不想考軍校的決定之後,魏純氣地哭了整整一個晚上,她不知道鄧仕龍發生了什麼,竟然會放棄大好前途而就這麼留在那深山老林之中。
雖然魏純也很喜歡狗,但如果是在寵物和未來之間進行選擇,那她會分的很清楚、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未來!假如鄧仕龍真的執意要留在喀得哨所,那她也絕對不會選擇嫁過去!
鄧仕龍雖然在放年假的時候回來過15天,但他卻根本沒有發現,魏純已經變了。鄧仕龍身邊的戰友們基本都在老家有一個等待著他們的女朋友,而且平常十分“甜蜜”,所以鄧仕龍根本就沒有想過會和魏純分手。這個時候的鄧仕龍,還天真的認為:只要兩個人足夠愛,那就絕對不會分開。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在部隊中因為等待而分手的機率,幾乎在80%以上。
在學校追魏純的人,有很多很多,但魏純爲了等待鄧仕龍回來,所以全都果斷地拒絕掉了。可就在看了鄧仕龍那封信後,魏純便不再拒絕那些追求者,因為她的心已經死了。哪怕鄧仕龍回來之後和魏純約會吃飯,看到魏純總是低頭回手機訊息,還問了句“怎麼了”,可魏純只是說“沒事,同學群”,這個時候鄧仕龍都沒有看出魏純那破碎的心,還是自顧自地說著部隊生涯。就好像那披滿了銀色素裝的雪原,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似的。
魏純已經不想再異地戀了,或者說,她不想這麼沒有結果的異地戀。既然鄧仕龍不會回來,她也不可能去東北,所以她面前的選擇,只有一個——分手。
這次約會在她看來不過是最後的晚餐而已,可是她直到最後,都沒有告訴鄧仕龍自己是怎麼想的,因為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怎麼開口。本來計劃好的那些話,也因為鄧仕龍一句“沒事多去我家看看、照顧照顧悟空”而閉口告終。
看著鄧仕龍那成熟又粗糙的面龐,魏純還是捨不得,可能是聯想到了兩人之前的種種“經歷”,兩行熱淚毫無徵兆地便留了下來。嚇得鄧仕龍趕緊抱緊了魏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邊拍著她的頭便安慰道:“寶,別哭了、別哭了啊,太冷,你臉會起皮的。”
“仕龍,嗚嗚嗚……”
直到鄧仕龍送她回家,魏純始終低著頭,那句“對不起”亦是沒有機會、沒有勇氣說出口……
……
說到鄧仕龍開始誤服“TCA”,就必然要說到他的抑鬱症。在小虎離開之後,鄧仕龍晚上睡覺可以說夢到過它無數次。即便哨所送來了一隻新的軍犬,即為剛年滿一歲的雷狼,同樣是純種德牧,又年輕,非常具有可塑性。
可是小虎和他離別的那個場景,總是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他的夢境中,這也是鄧仕龍患上抑鬱症最開始的源頭。本來他只是思念小虎,但慢慢的,他又因為一些別的事情,纔沒辦法剋制自己那壓抑的心情。
這加劇他患病的引子,便是他父母只見的關係。
在鄧仕龍考上下士之後,立即興奮地給魏純下了一大封信報喜,可是魏純的回信十分簡短,只有區區半頁紙。看到信上那簡潔的文字,鄧仕龍心裏必然是無比失落的,因為和之前對比,魏純的態度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直到後來父親打過來電話,鄧仕龍才知道,他和魏純應該是要說“再見”了。
在東北邊境,打電話是很奢侈的一種活動,鄧仕龍每個星期也不過只有10分鐘的通話時長可以用而已。在父親來電之後,鄧仕龍心裏一直想著怎麼解決這件事,所以在週日吃完晚飯之後,他便第一個衝到了“電話房”,首先是給母親撥了過去。
電話聲嘟嘟響了幾次之後,母親興奮地聲音便從話筒那頭傳了過來。
“喂?仕龍?是仕龍嗎?”
“媽!是我是我!”
“哎呀,我大兒子來電話了,怎麼樣啊最近?訓練累不累啊?今年能回來幾天?”
鄧仕龍心頭一暖,問候了幾句之後,便直接提了父親的事:“媽,你和我爸,又咋了?”
母親明顯頓了一頓,語氣也顯得有些低落,道:“怎麼?他跟你說了?”
“恩,媽,有啥事咱們不能好好解決嗎?非要鬧啊?”
“解決?仕龍,我和你爸……哎,我和你爸這麼多年,還怎麼解決?家裏的事很多,你知道嗎,這不是我說解決就能解決的了得。”
“我明白、我都明白,媽!但是,您能不能別離婚啊?你說你倆都多大了,怎麼還……”
可是沒等鄧仕龍說完,母親便有些激動地回道:“仕龍,我跟仕龍也說了,這個問題根深蒂固,現在已經解決不了的,我和你爸吧……我們、我們……哎,不說了,不說了兒子。”
母親的語氣十分哽咽,鄧仕龍當然也知道她心中有心中的苦,可只要兩個人不離婚,那這個家,就還是家!
“好了,兒子,你啥時回來啊?”
“今年過年,我肯定回去,媽,到時候,你還得給我坐一大桌子菜!”
“好!好兒子!你想吃啥提前跟媽說,我給你買鴨子、燉牛肉,你想吃什麼媽都給你做,知道了嗎?”
“恩,媽!”
掛下電話之後,鄧仕龍還是不放心,因為母親這邊的語氣雖然委婉,但他知道,母親的態度十分堅決,光憑他在電話裡這幾句勸,也根本解決不了實際問題。想來想去,他還是撥通了那一串爛記於心的座機號碼——魏純家的電話。
上次見面的時候,魏純說不想讓鄧仕龍再打電話了,因為魏純不想讓自己的父母接到電話,不方便。當時鄧仕龍也沒有多想,只是點頭答應了。所以現在給魏純打電話,他都想好了,如果不是魏純接的,那他立刻就結束通話電話,說聲“打錯了”。
魏純當時在廚房切菜,聽到電話響後沒有接,而是衝着陽臺喊了一句:“媽,接下電話!”“我搭被罩呢,你接吧。”
“我切菜呢啊,手上有油!”
“有油你不會洗洗啊,懶成啥了。”
魏純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是誰懶”,便趕忙衝了衝手,而後往座機沙發那跑去。看到了來電號碼之後,她心裏還猛地一沉,就像做了壞事似的,接電話的時候話筒還摔倒了地上,讓鄧仕龍那邊聽到了“嘭”的一聲震動,嚇得鄧仕龍趕緊把話筒拿的遠遠地。
“喂、喂?”魏純有點餘悸地聽到。
“喂?純純?是我!”
“哦,恩!仕龍!”
“你幹啥呢,丁玲桄榔的!”
“沒事,我洗衣服呢,手滑,話筒掉地上了。”其實魏純完全可以說自己是在做菜,但是她心裏就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所以便毫無意義地編出了一個謊來。
“唔,好。那個,我跟你說個事,放心,不會佔用你太久時間,你爸媽沒在家吧?”
魏純瞄了一眼在陽臺上搭衣服的母親,接著應道:“沒在,啥事,你說吧。”
鄧仕龍長話短說,用了一分鐘的時間把他父母現在的情況跟魏純敘說了一遍,畢竟魏純原來就也知道個大概,所以鄧仕龍並不用說太細。他的根本目的,就是想讓魏純去家裏看看,勸勸父親、也勸勸母親。如果是以前,魏純肯定會毫無意外地答應,畢竟鄧仕龍的家人就是她的家人。
可是現在,魏純卻沉思了十幾秒鐘,要不是鄧仕龍“喂喂”地呼喚著,魏純恐怕還在原地坐著愣神呢。
“啊,我在、在呢!”
“我以為你掉線了呢。”鄧仕龍笑道,接著說:“怎麼樣,純純,你可以去看看嗎?”
但魏純的回答卻讓鄧仕龍倍感意外,她回道:“我、我去恐怕不合適吧。”